动的他们就像是亘古不变的雕塑。
不知道,还要以这种方式,存在多久。
“父王。”离曜低声叫。
“曜儿,过来。”玄衣的男人招了下手,他眉毛比离曜浓几分,显得狂傲而凌厉,身上破了几个大洞,血水蜿蜒而下,在地上形成小小的血滩,触目惊心,但除了面色苍白外,男人脸上并无痛苦之色,依然是肆意而张扬。
离曜恭敬地跪在男人身前,深深埋下头。
“曜儿,敢杀了他吗?”
“父王是指……”
“呵。”崇篁慢悠悠挑起唇,手中长剑反手一挑,扔在地上,“捡起来!”
离曜幼时也曾得父王赐剑,当时他扬言要为溪羽踏平天界。他魔力低微,说这话却是真心实意。父王的剑看起来薄,实则重逾千斤,离曜弯下腰,冷漠的五官在懒洋洋的阳光里折射出尖锐的光芒。
“哈哈──”天帝陛下仰天大笑,“手下败将!”他猛地咳出一口血,“你连一战之力都没有了吗?”
崇篁眯起眼,虽是淡淡笑着,却有决绝之意,“有儿子在这,我何必事事亲力亲为?曜儿……”手不动声色地撑在站立起来的离曜肩上,“恨他吗?”
“恨。”离曜说得平静,眸子黑沈沈的,如深渊。
“恨就好,还恨着……就好……”
“父王……!”
更多的血从胸口涌出,崇篁看向对面和自己同样狼狈的男人,目光忽然便远了几分,他拍了拍离曜肩,“过去,杀了他!”
☆、(5鲜币)136
话音刚落,离曜已经如一柄利剑,刺向天帝,裹起的旋风黑雾般笼罩整个大殿,猛地,电闪雷鸣,刺目的金光从天而降。
崇篁晃了晃摇摇欲坠的身体,只可惜……没办法帮离曜解开“捆妖锁”,否则,没了天帝的天界,如何困得住他?
黑雾来袭,鬼哭狼嚎扑面而来,天帝冷冷一笑,袍袖随意一挥,整个人凭空消失。
“曜儿,他身上有血。”崇篁出声提醒。
黑雾里血光乍现。
雾气汹涌了几分,手中重剑染上血迹,嗡嗡鸣叫起来,像贪婪地想要吸食更多。
澎湃的黑雾中,渐渐显出离曜身形,右手执剑,薄唇微微张开,眼里不受控制地迸出金光,衬得他一张青铜般的脸越发不似凡人。
直如妖魔!
轰隆!
电闪雷鸣。
“怎麽回事?”洛宸腾地下从座位上立起,抬头望向天际。
月华摩挲了下手中长剑,抿起唇,“是桐华宫那边。”
行刑场上人群隐隐开始骚动,原本到正午就要处斩妖二皇子,天降异变,让人极为不安。
洛宸拧起眉,“难道,是魔帝……”
“我和星洲过去看看。”矽宣提议道,“为防妖族突袭刑场,殿下最好驻守此处。”
“殿下。”一内侍急急策马而来,翻身下马,上气不接下气地跪在洛宸面前,“离曜殿下一大早就去了桐华宫。”
“啪!”
重重一个巴掌,将那名内侍扇飞在地,洛宸冷笑连连,额上青筋毕露,“为何早不来报?”
“少君殿内所有内侍皆被予同和紫宵控制。”可怜的内侍一个响头重重磕在地上,“奴才乘魔人不注意才逃了出来,逃出後立刻赶来告知少君,请少君饶命。”
“殿下,你去哪?”见洛宸往台阶下走,月华叫住他,“行刑将至,殿下不宜离开。”
“离曜在桐华宫,我得去看看发生了什麽事。”
“有魔帝在,天帝又不会把离曜怎样,殿下──”
洛宸身形一顿,如墨的长发在狂风中肆意地扬了起来,他回过身,冷漠地弯起了唇,“我只怕……他是想逃离我。”冰锥似的目光射在狼狈地被压在台上的重桓,一字一顿,“看好他!若妖二皇子被劫走,我唯你们是问。”
断壁残垣,桐华宫显得空旷而冷清,一群守卫围在殿外,大部分都受了重伤,见到洛宸撑着剑想站起来,洛宸心里一阵烦躁,根本没搭理众人,只恨不能立刻深入地宫内部,把那胆大妄为的离曜抓出来狠狠蹂躏。
他完全没办法思考,如果那个人已经逃掉……
不、不可能,他既然来了桐华宫,便是想带魔帝走,但父王在宫里,如何会让他得逞?
幽暗深邃的地宫通道,如同张开了大口的恶魔,洛宸越走呼吸越重,脑子里不断回响那些被他揉碎了又粘起来的过往。
三百年太短,又太长。
长得他心生恐慌,唯恐那人有天真的离开他。
那他还是一个人,一个人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9鲜币)137
身边再没人有那种温顺而又不甘、夹杂着愤恨与悲哀的潮湿眼神,那眼神湿漉漉的,静静看过来时,仿佛把你的心都偷走了,可更多时候,他低着头,不愿瞧他。
为什麽不愿意多瞧他两眼?!
其实,他声音也很好听。
粘粘的,明明是坚硬的声调,却奇异地带着柔软的调子,尤其是被他逼着叫哥哥时,那种深切的绝望以及空洞的眷恋,叫得人整颗心都酥了。
洛宸觉得窒息。
他一巴掌击在墙上,离曜若真的敢逃走,上天入地,他也要把他抓回来,然後,囚禁一辈子!
忽然,墙壁剧烈摇晃起来,洛宸几乎站立不稳。他再度加快步伐,行到入口,看到远处微亮的天光以及四处翻飞的乱石,方舒了口气,还未行近,已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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