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呆一小会儿,尊敬的长官。”
“这句话你一个半小时前已经说过了。你是想在这里过夜吗?”
对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吐掉草茎,侧过身来吻他。植物汁液的苦涩味道蔓延开来,戴恩皱了皱眉,伸手去摸点火匙,想关掉引擎。弗兰克一把攥住他的手,用力把它们压到座椅上,“专心,我亲爱的长官。”他含糊不清地说,轻轻咬着他的嘴唇,“一个小问题,要是我真的想在这里过夜怎么办?”
少尉挣脱了他的压制,猛地扭过头去,躲开他漫不经心的亲吻,“你可以现在就下车,睡在草地上。我要回去了。”
弗兰克耸耸肩,伸手锁上车门,“或许我们可以再呆五分钟,这里空气很好。”
“那么请别压在我身上,康奈尔准尉,我要窒息了。”
对方的回答是低下头去,在逐渐合拢的昏沉暮色里寻找他的嘴唇。亲吻轻易地变得浓烈而漫长,他们热切地分享着对方的呼吸,几近窒息。弗兰克摸索着扯开了他的衬衫,轻轻咬着他赤裸的肩膀。
“疯子。”少尉低声说,声音里带着极力压抑的喘息。最后一丝血红的阳光消失,天鹅绒般的蓝黑色均匀地浸透了天空,好像打翻在亚麻桌布上的一瓶墨水。一种盲目的本能统治了一切,体温和破碎的喘息,肌肉和骨骼的轮廓,肌肤和肌肤的触感。戴恩微微张开了嘴,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词语。弗兰克的手滑过他脊骨的曲线,让他呜咽着颤栗起来。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敲击着鼓膜,仿佛源自大地漆黑而炽热的核心,他无可选择,只能服从于那种原始的节奏,直到最后的狂喜摇撼着他们俩,就像飓风摇撼树木。世界瞬间静止,漆黑一片,空无一物,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痛苦地哭泣还是神经质地大笑。心跳和震颤把他们拉了回来,戴恩瘫软下去,疲惫地喘息着。
“弗兰克。”他沙哑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却没来得及记起自己要说些什么。他闭上眼睛,听凭自己淹没在甜美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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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海因里希·福斯特迈耶伸展了一下双腿,尝试找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他把信纸摊在膝盖上,思考着下一个段落。钢笔尖在纸上戳了很多个小洞,墨水都化开了,活像一个个弹孔。绿眼睛的青年叹了口气,干脆丢下笔,看着海面发愣。
“我也不擅长写信。”
他猛地扭过头去,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费尔南多弯腰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在他旁边坐下来,顺手抽走了信纸。海因里希张口结舌地瞪着他,仿佛目击了一个中队的川崎式战斗机在珍珠港上空列队表演花式飞行似的。
“我亲爱的赫尔穆特。”小麦色皮肤的地勤煞有介事地念出第一行,蹙起眉头,“这是你的老情人?”
“那是我弟弟,你这猪脑袋。”海因里希冷冷地说,伸手去夺信纸,“快还给我。”
费尔南多躲着他的手,继续读下去,“恐怕人们现在不得不叫我‘福斯特迈耶少校’了。说真的,长官,我觉得后面还需要加一句,‘当然,人们也不得不称呼英勇的费尔南多·琼斯为琼斯中士了。’”
“闭嘴。”海因里希咬牙切齿地挤出两个词,扳住费尔南多的手腕,把信抢回来,揉成一团塞进衣袋里。
对方笑了笑,从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烟盒,探询般地看了看海因里希,后者似乎并没有留意他的动作,只是抱着膝盖,盯着起起落落的海潮出神。“你放弃你那套尼古丁理论了?”费尔南多问,给自己点上烟。
“你想问我是不是要到远东去。”少校说,转过头去,直视着他。他们靠得很近,费尔南多几乎能在那双碧绿的眼瞳里看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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