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觉并不回答他,被松开后就颓然倒地,一双眼睛望着鸢曳。
然而鸢曳面上并无多少惊讶之意,似乎早就知晓了这件事。
云觉抿了抿唇,问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小就知道,母神走后,父神告诉我的。”鸢曳站起身,祸斗也跟着他站起来,他朝云觉走了几步,缓缓说,“天帝与蛇女苟合,不慎生下了你,他怕此事为人所知,坏了天族的好名声,在你能化为人形,几乎要瞒不住天后的时候,便求我父神,让他以私生子的名义带你回东海。”
说到这里,鸢曳嗤笑了一声:“知道为什么非要以私生子的名义吗?天帝说怕你在东海受委屈,必须给你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才行——你可能要问,既然怕你受委屈,又何必把你送到迢迢万里举目无亲的东海来呢?”
鸢曳双目一凛,“可怜我那忠诚乖顺的父神没想到这一层,一口答应了下来。但你知道吗?就是这件事,离间了我父神母神,父神因为答应过天帝要保守秘密,因此他无法与母神解释他这莫名私生子的真相,母神伤心欲绝,这才离开东海,回了玉山。”
祸斗听出关键,微微眯眼:“所以这就是天帝的目的?让龙帝龙后离心,东海少了玉山这份支持后,他好趁势毁掉东海?”
原来这场谋算,早在云觉出生之时就开始了。不,应该是在天帝与蛇女苟/合的时候,他就想好了,如何利用她,利用她将来腹中的孩儿。
用心着实歹毒,谋算着实吓人。
在场的众人无不脸色大变,尤其是云觉,他眼神涣散,嘴唇微颤。
“原来……原来我只是他的一枚棋子……连我的出生……都是被他算计着……”
云觉狠狠闭上眼,忽而仰天大笑了几声,笑声嘶哑难听,痛苦至极。
鸢曳沉默未言,站在云觉面前,垂着眸子看他:“后来母神走了,我去质问父神为什么要对不起她,威胁他说,若是此事没有正当缘由,我也要随母神而去,父神才没了妻子,受不得再没了儿子,这才告诉了我真相。那么你呢?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云觉摇了摇头:“到东海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不是龙帝的孩子,但我不知生父是谁……我以为龙帝杀了我亲父,因为可怜我丧父才将我带回东海认我为儿,所以我才……才总是欺负你。”
云觉懊悔地攥住鸢曳的衣摆:“从前都是我对不起你,曳儿,你能原谅我吗?”
“不,没什么好原谅的。”鸢曳往后退了一步,冰凉柔滑的绸缎从云觉手心中划出,像是是他永远捉不住的一尾鱼。
“我并不恨你,何况从前诸般对错已无意义,”鸢曳启唇道,“你我既无兄弟之实,从此便再无瓜葛。你走吧。”
厥川愣怔半晌,此时也反应过来了,他将云觉送到东海来,本是为了讨鸢曳欢心,不想人家根本就没有兄弟关系……
云觉,竟然也是父神的儿子么?那他与自己,真的就是亲兄弟了。
“厥川,带我走吧。”云觉颓丧地歪在地上,勉力想站起,却怎么也做不到。
厥川想了想,还是扶起云觉将他带走了。
临出门时,云觉转过脸对鸢曳说:“接下来我会帮你。”
鸢曳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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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衡在与祸斗的争斗中节节败退,天族式微,原本静观其变的天帝等不下去,将天衡召去,狠狠责骂了一番。
没成想原本温润乖顺的天衡,竟然在众宫娥面前顶撞了他几句,面子受损的天帝气得浑身颤抖,天衡也不请罪,反而拂袖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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