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在此刻有种深深的预感,如果他和老师分开,那么他们再相见的日子或许永远也不会到来。
探头往下望了望,少年咬紧牙关准备效仿陈默一跃而下。
“不就是二楼吗?跳下去还会出什么事不成?老师能做的我也能做到···”少年不停地做着心理建设,在即将跳下去的一瞬间,突然僵在了原地。
那是什么?
少年的眼睛因为不可置信睁到了最大,里面盛满了恐惧。
那是什么?距离不过几十米的操场上摇摇晃晃向他走来的是什么?佝偻着腰、垂着僵直的灰色手臂、用腐烂的双腿一步一步地走向他的是什么?张着空洞的双眼、已经没有了眼球,却仿佛能看到他似的笑得狰狞的那个东西是什么?!
少年踉跄着退后了两步,瘦弱的身体在不自觉地微微抖动着,头脑像是不能思考似的一片空白。等到他终于从震惊和恐惧中回过神来,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了,可能是几秒,也可能是几分钟,时间在此时粘稠得仿佛停止了流动,少年已经迷失其中了。
恢复意识的下一秒,少年转身就跑,奶奶!他腿脚不便、独自在家的奶奶,同时也是他唯一的亲人的奶奶,他不能失去她!还要通知礼堂里面的同学,那么多的人聚在一起,如果那些“人”闯进来的话···少年打了个冷战,加快了速度,转眼间就冲到了门口。等触到华贵的暗金色把手时,少年才像感受到它的冰冷似的猛地缩回了手。
少年极快的转过了身,却没有迈出一步。他愣愣地盯着不远处黑暗的操场,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之前少年看到的“人”了,他们张着或空洞、或血红的双眼,像是计划好的拖着腐烂的双腿向他走来——或是爬来。那些“人”应该都是从那个方向而来,他们在某个特定的时间集体苏醒过来,准备给这个世界带来血与泪的狂欢。
怎么办?
“老师刚才跳下去了,看他离开的方向就是操场,现在那些‘人’这么多···”少年的大脑似乎在超负荷运转中,饱满的额头上渐渐浮上了小小的汗珠。他没有注意到头顶的水晶灯在陈默离开后就渐渐暗淡下来,最终完全丧失了照明的功能,这个房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黑暗所侵蚀。
突然,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咬紧了下唇,漂亮的眼睛因为不知名的情绪红得充血,额角甚至隐约显出了青筋,全身紧绷得像是在发抖。就在他要转身离开时,那把房中唯一的椅子上的一抹白色突然闯入了他的视线——那是一条领巾。
少年楞了一下,原本惊惧而警惕的目光顿时柔和起来,整个人也不自觉地放松下来,他慌忙就要拿起领巾,在手就要碰到它时却又突然停住了。
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少年把手放在裤子上摩擦了好几遍,这才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条领巾。他的手在不自觉地发着抖,他却浑然不知。
少年带着仿若朝圣般的表情叠好领巾,郑重地放在了怀中。他再次回头望了望那无尽的黑夜——黑暗得看不到一丝光明,少年决绝地转身,跑向了大堂。明亮的光线从大开的门中照射进来,想要潜入这个角落里的冰冷房间,却仿佛被里面浓稠的黑暗完全吸收了,只能被挡在门外,再也不能前进分毫。这个房间就像是一个分水岭,一边是纯粹的黑暗,一边是极致的光明,谁又能想到这两人之后的生活竟恰如此般分明与极端呢?
此时的两人当然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们都在为自己最重要的人奔波在与死神赛跑的道路上,在这场像是恶魔因为不满天父对人类的偏爱而趁着他打盹的间隙对人类展开的疯狂报复中,两人又怎么能妄想逃脱呢?
停车场。
“滴答、滴答···”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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