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似乎就是通往地狱的深渊。
冷汗湿透了衣服,他撑住无力的双腿,在走廊蓝色的塑料椅上坐下。
第一次进医院,父母离他远去;第二次进医院,得到了无法再回到部队的噩耗;这是第三次……
手指紧紧的抓住衣摆,周一彦呼吸急促,耳边只有自己如鼓声般的心跳。
咚咚咚!咚咚咚!
“谁是病人家属?”医生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
周一彦立刻站起来,漂亮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医生,他没事吧?”
“年纪轻轻的就知道喝酒,不喝能死啊?你是他什么人?邻居?”医生看着病历卡上的签名:“急性肠胃炎,轻微酒精中毒,幸亏送来的早,否则非脱水脱到死不行!拿去交钱。”
听到人没事,周一彦重重的呼出胸口中的郁气,然后拎着单子去交费处,摸了半天衣兜,想起来自己出来的急,根本没有带钱包。
如果不交钱就把那家伙丢在这里,不知道会不会被医院给扔出来。
周一彦坏心的眯了眯眼,进行心理斗争,最终天使战胜了恶魔。
他开车回到乔力家,翻出了乔力的钱包,数了数里面十几张红色钞票:哼,幸亏你有钱,否则我绝对会把你扔在医院!
病床上的乔力静静的躺着,稍微有点血色的脸不像刚才那样吓人。睡着了的他皱着眉头,表情没有了那种欠抽的劲头。
周一彦第一次仔细的观察着这个男人,发现这家伙居然也是个帅哥。
“报应!让你没事骚扰我!”他拖了把椅子靠在床边假寐,一直到乔力的三瓶点滴全部吊完,才静悄悄的离开医院。
乔力睁开眼睛,茫然的视线对上正在给他测体温的医生脸上:“我……”
“你的邻居守了你一晚上,刚走没多久。你说你们这些年轻人,真仗着自己身体好就胡乱造,如果不是送来的早,估计你现在就不是趟在这里了。”
“是不是很年轻,很漂亮的男孩子?”乔力的声音沙哑的几乎听不清楚。
“是啊,现在这么好心的人不多啦,你回去要好好谢谢他。”医生忙完了,头也不回的走了。
乔力看到放在自己枕边的手机和钱包,笑裂了嘴:“嗯,一定得好好谢谢。”
……
周一彦从来没恨过自己当时干嘛这么多事,好心的救了条狼。
如今那家伙跟狗皮膏药一样,粘上就撕不下来了。
每天接到乔力的电话几乎成了例行公事,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在电波那头装可怜,撒泼撒娇的手段几乎全用上了。
从诉说与家里不合,到没有朋友,然后说道当今社会的人情冷暖,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让他周警官去他家当免费保姆。
周一彦实在是被烦的不行,把事推到李哥头上。
结果老李去了没半个小时就颠颠的回来了,满脸委屈:“他嫌弃我煮的粥难喝,当着我的面就吐了。”
你妹个乔力!
周一彦再也控制不住了,撸胳膊挽袖子:“我去!”
王所长端着茶杯颤巍巍的看着他:“小周啊,你不会去打架吧?哎呀警民一家亲,他是病号,据说一个人在这个城市打拼,很不容易哒,能帮就帮哒……”
周一彦冷冷的斜过去一眼:“要不您去?”
王所长立马转过身奔向办公室:“哎呀,人家很忙哒……”
走进那个自己恨不得一炮轰了的房间,看到床上半死不活的那个男人,周一彦冷笑:“喝不死你!”
乔力缩在被子里装可怜:“周警官,我好饿啊,好饿……以后保证不喝酒了……”
厨房的燃气灶上放着一锅粥,周一彦看着里面那诡异的颜色和一股子焦糊味,突然觉得乔力吐出来的决定是正确的。这玩意堪比生化武器,喝下去绝对会食物中毒。
刷了锅子,重新煮了一锅青菜粥,洁白粘糯的米粒上点缀着碧绿的青菜,再打进去一个搅碎的鸡蛋,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乔力饿虎扑食般稀里呼噜喝了两碗,再想喝第三碗的时候被无情的拒绝了:“医生说要少吃。”
乔力眼巴巴的看着锅子:“我饿……”
周一彦重重的把锅顿在桌子上:“饿死你!”
乔力泪奔了……
小冰山周警官把锅子端回厨房,看着一屋子脏乱不禁皱起眉头。
对内务要求几乎达到洁癖程度的他完全不能忍受这么好的一座房子被那只半死不活的家伙折腾成这幅样子。
他从衣柜中翻出干净的床单被罩,把乔力拎起来丢到一旁,把脏的换下来,再把人丢回去。
所有的脏衣服按照颜色分开,分门别类的丢进洗衣机。
客厅落地窗的窗帘拉开,打开窗户透进一室的阳光。
空气中的粉尘在欢快的跳跃,窗户下面整个小区一览无余。
周一彦深深的呼吸了几口,脱掉制服外套,挽起袖子开始大扫除。
如果这里是自己的家,他绝对不允许出现一点脏乱,然后再阳台养几盆花草,客厅的茶几上可以放个漂亮的鱼缸,里面游着那种大眼泡大尾巴的红色金鱼。
最好还能养条狗,城市不让养大型犬,中型的小蝴蝶犬也不错,听话乖巧。
或者养两只猫,闲着没事的时候抱在怀里在阳台上晒太阳。
冰箱里一定要塞满各种蔬菜和鱼肉,每天下班回来给自己做上一顿喷香好吃的饭菜。
睡觉前冲个热水澡,不用跟别人一起挤澡堂子,想怎么洗就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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