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微一颔首,左右密探同时拔出刀来,利索地劈开了门上的锁链木闸。紧接着木门被一脚踹开,明亮的火把瞬间照亮了昏暗的室内。
这驿馆比他们想象中来的大。阔有十丈的地方堆放着好些陈旧的木橱木柜,均是能藏人的。翻找这些地方恐怕要费些光景,但还不算麻烦,麻烦的是柜子外头的东西。
面前凡能入眼处,是无数的瓷瓶、漆器,乃至玉石。它们大多都不完整,尖锐的碎片铺满了地面,几乎连下脚的地方也没有。张浚与种伯仁好不容易拨开一条道往里走深了些,却发现那些橱柜后面还藏着用一匹匹绸缎堆成的“绸山”。
这些东西多是从前的贡补,或有瑕疵或被虫蛀才丢弃在这里,久而久之也就无人问津了。可面前这堆积如山的绸缎里要藏一个人实在太容易,眼下时间紧迫,他们要如何从这满屋杂物中找出张子初来?
张浚试着扒开几匹绸缎,却除了灰尘一无所获。他瞥了眼身旁的种伯仁,见他淡定地立在原处,一双小眼睛里闪动着狡诈的光芒。
“司丞可听说过,猎户打猎之前,有种方法可先于林中驱出猎物。”
张浚闻得这话顿时皱起了眉来。他几乎知道对方接下来想干什么了,可还未等他开口阻止,种伯仁已经从腰间掏出了火折子,噗嗤一吹,丢进了面前的绸山。
丝绸虽是破旧,却一点即燃。四周的漆木栏柱争相呼应,火势很快大了起来。
“你疯了!我们要抓的是活的!”张浚不可置信地望向身边的男人。此人行事之狠辣,用心之歹毒,实在超乎他的想象。
种伯仁不可置否地笑了一声,“司丞难道忘了临水殿那场大火?放心吧,他张子初可没这么容易被烧死。”
高卷的火舌很快舔到了屋顶,眼看着就要冲入夜空。张浚那张秀丽的面孔被火焰灼得隐隐生疼,只得一路往门口退。撤退之中他不由去想,当初那人面容被毁时,是否又如今夜这般?
大火烧了二刻有余,绸山里依旧没有丝毫动静。张浚双拳紧握,眼睛眨也不眨地瞪着眼前火海,生怕里头会忽然冲出一个浑身着火的人来。
“啧,我好像闻到了皮肉烧焦的味道。”种伯仁嗅了嗅鼻子,使得身旁张浚呼吸一窒。
他再也忍将不住,冲着门外大喊一声,“来人啊,救火!”
张浚手下的人办事向来利索,来来回回不过几趟功夫,火势便小了下去。
二人重新步入一片焦黑的驿馆。种伯仁从里头找到了几只被烧死的老鼠,有些失望的砸了咂舌。
“你不是说,张子初就在这里头的吗?”张浚冲他冷言冷语,心中却着实松了口气。
“司丞莫急,人定是在这屋里没错,看我这就给你找出来。”种伯仁扯着面皮一笑,开始用刀刃一点一点拨开地上的残渣,朝着驿屋最深处走去。
张浚犹豫了一下,抬脚要跟,却看见自己的一个探子急匆匆跑了进来。
探子看见驿馆被烧成这样,着实吓了一跳。但训练有素的他很快回过神来,冲着张浚汇报道,“司丞,太学那里忽然聚集了大量的学生,似乎在密谋什么。”
“你说什么?太学?”张浚眉心一拧,回头看了眼空荡的废墟,疾步朝外走去,“你们几个留下,同种大人再在驿馆中仔细搜寻一遍。”
“不必了。”种伯仁走到角落的一个水缸前,停了下来。
张浚转过头去,只见他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刀刃,朝着面前的水缸骤然劈下。水缸乍裂,里头的水浇在温度尚高的地面上,发出呲呲的声响。
紧接着,意料般地从中摔出一个人来。散落在地上的瓷片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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