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很是摄人,让余锦年想移开,却又移不动,他忽然觉得自己喉咙干干的,于是话也干:“你……骗我。”
“没有,再仔细看看。”季鸿不疼不痒地回复道,并握住少年的手,引着他再来仔细摸一摸。
余锦年的手指刚摸上去,那喉结又动起来,像是什么活物一般。他傻愣愣的看着,季鸿突然又从鼻腔中哼出一个“嗯?”来,那声音沿着骨骼震到余锦年手上,颤得他五根指骨都酥了,使不上劲来。
“那么远,如何看得清。”季鸿将他拉近了些,问道:“这样可看清了?”
余锦年都快贴他身上,别说看什么伤了,连季鸿下巴上有几根汗毛,唇上有几条浅纹都看的一清二楚,这人嘴唇略薄,鼻骨却高挑,顺着五官抬起视线,便不经意看进了季鸿的眼睛里——那眸中蕴着一些浓郁的笑意。
两人之间不过一个咫尺距离,季鸿压低了声音,嘴角抿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道:“这回看清了?”
“……”余锦年登时明白自己又被耍了,恼羞成怒,转头从桌上抽来自己拆下来的发带,快手快脚地在季鸿脖子上绕了两圈,侧面打了一个蝴蝶结,一字一顿地气道,“看得可清楚了!伤得特别重!你不要动,给你打条绷带!”
季鸿也没想动,任少年用发带在他脖颈上做了个装饰,随后便看他像只被惹急了的兔子,朝他呲着牙,撒腿蹦了出去。
被余锦年拿来泄气的,正是季鸿送给他的那条鸭蛋青发带,他挺喜欢的,还没带过瘾呢。只是他都跑出来了,却总不能再回去要罢……反正那人肯定会自己解下来的,到时候晚上睡觉再偷偷拿回来就是,如此一想便豁然开朗,随手取了条短绳将头发扎了起来,去厨房做菜了。
从盆子里拎出蹄髈,余锦年拍了拍,哼道:“还是你乖!”
他烧上一锅清水,先把蹄髈皮、肉分离,剔去骨头,焯去血水,再用酱油、黄酒,与葱、姜、花椒将蹄髈肉腌制起来。待水烧开,抓两三个八角茴香进去,便将剥离出来的猪皮下锅——买回来的蹄髈已经是粗粗去过毛的了,只是皮上还有些残毛没有除净,这些细小的残毛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除掉,只能用沸水焯煮后,再一一拔掉。
做蹄髈最烦的就是除毛,因它最消耗耐心,可这项却是顶重要的一个步骤,这些小细毛虽看着不起眼,却是相当影响口感的,试想当你面前摆着一盘色红酱美的肘子,你一口下去,扎了一嘴硬毛,该多影响心情啊?
余锦年耐心地处理好猪皮,将之放在一旁稍微放凉,便去找了块干净透水的薄布与一卷麻绳。
他要做的这道菜叫“缠花云梦肉”,听着是极具有诗意的,让人还未吃到这菜,便感受到了它带来的堂皇华丽与风致典雅,入口添香,仿佛沾上这么一小口,便能吸尽五湖四海的灵气,与花相缠与云同梦。
若是食客自备金碟牙筷,高居楼榭亭台,耳聆丝竹绵曲,由婀娜女郎呈上这道菜,再用她的纤纤玉指喂菜入口,或许当真能品出一些云梦之意来。
如若不然,还是回归现实,心平气和地接受它在这俗尘凡世中的另一个名字,且是最广为人知的一个——酱肘花。
没错,这道菜其实就是平凡的酱肘花而已,只因其菜成后,横断开来能看到云波般的缠绕花纹,且又是名宴中的一道,总不能叫酱肘子这般粗俗的名字,故而被文人雅客们赠了个“缠花云梦肉”的仙名儿,以登大雅之堂。
余锦年将处理好的猪皮在案上铺开,把以酒酱腌渍过蹄髈肉平整地裹进里面,裹紧,卷成前后差不多粗细的圆筒状,再用布牢牢地包起来,以麻绳细细捆住。
另起锅,锅中投入香叶、八角、茴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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