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手下意识地捏住了被子。
刘符见王晟这一副明显不想再搭理自己的神色,只得将碗放在旁边,这才转向等候在旁的孝伦夫人,他脸上还挂着深深忧虑的神情,但还是勉强笑道:“王公身体不好,必须正点用饭,我方才挂念王公的身体,怠慢姨母了,还请姨母恕罪。”
李氏拿一双眼睛一个劲地往床上瞄,闻言摆摆手道:“瞧王上说哪里话。”
若按照常理,刘符这时应该问“姨母此来,所为何事”,然后李氏便能继续说,但他只是大马金刀地坐着,怎么看都并没有要接话的意思。他不说话,对话就进行不下去了,屋中变得十分安静,李氏终于从方才受到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她不知道是刘符今天故意在自己眼前作态,还是他平日里与王晟相处时就是这样,但刘符话里的意思她听得一清二楚。刘符明着说他自己“御下不力”,实际上却是在暗讽刘德;又说王晟因为劳累而生病,自己“羞愧不已”,实际上还是在拐着弯地骂刘德;看王晟有手有脚的,自己吃饭怎么也没什么问题,刘符偏要亲自喂粥,恐怕也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李氏微微皱起眉,她知道,刘符这次是真的在心里怪罪起她这个儿子了。
她想了想,神色凄苦道:“王上,你也知道,德儿他爹走得早,我们孤儿寡母,孤苦无依,都是多亏了王上才能活到现在。老身是个妇人,没读过书,又爱心软,德儿这孩子就是从小被宠坏了!哎……说起来啊,老身真的是对不起他爹。这次德儿犯了大错,逃到甘泉宫来,老身将他骂了一顿,本来想马上就把他赶出来,但又可怜他年纪轻轻,遇到这么大的事吓得茶饭不思,手足无措,就又留他住了一天,第二天一早便让他出来找丞相大人请罪。老身也知道德儿这次犯的错不小,可是千错万错,都是老身的错,不该娇惯他,让他养成了这么一个无法无天的性儿。王上要是实在饶不了德儿,就冲着老身来吧!他才十九岁,还没加冠,就是个娃娃,懂得什么?都是怪老身没有好好教导他,哎……老身这一把老骨头,不值几个钱,孩子还小,王上就饶了他这一回吧……”她说着说着,渐渐哽咽起来,说到最后已泣不成声。
刘符心中略有些不忍,但仍是道:“姨母,不是我饶不饶他,是刘德触犯了国法,我若是念私情放过他,此事传出去,朝野上下会怎么说?”
李氏含泪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掩面痛哭道:“蛮儿啊!你做了王,难道就不顾念骨肉之情了吗!”
刘符乍一听见自己的小名,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地看了一圈,见张管事低垂着头不知死活,王晟似乎也在闭目养神,不禁微微松了一口气,脸微微发热,低声道:“姨母!”
李氏却继续边哭边道:“蛮儿,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栗子,每次上姨母家,姨母就给你做栗子烧鸡、栗子烧羊肉,有时候蒸了栗子饼,一锅让你带回去一半。你回家的时候一边走一边抱着吃,有时候还没到家就都吃完了,你那时候才这么一大点,吃那么多饼,吃的小肚子都圆了,然后就又空着手回来,姨母就把剩下的那一半也给你,嘱咐你这一次一定要好好带回去给你娘吃。”
刘符舔了舔嘴唇,道:“嗯……”
李氏又抹着眼泪道:“姨母还记得呢,你小时候又淘气,又爱哭,摸鸟蛋、捞河虾,哪件事没做过?有一次不知道从哪抓来了泥鳅,往弟弟饭里面藏,被你娘发现,打了一顿,你就一路哭着跑过来找姨母了,姨母给你做了好些好吃的才哄好。你和景儿命苦,父母都走得早,姨母就经常叫你们来吃饭,那时候你都是半大的小子了,正是能吃的时候,姨母怕你晚上又饿了,饿了就长不高,每次总要背着景儿偷偷给你塞两张馍,让你晚上回去吃。”
刘符垂下眼睛,右手轻轻摸了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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