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手,忍住没吃,只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啊,不要翻旧账。”
刘景又吃了一阵,动作渐渐慢下来,“无论是赵、齐,还是南梁,宰相似乎都不像我大雍一般权重。”
刘符点头,“不错。我放重权给丞相,其实是逆势而动了。”
“嗯?为何逆势?”
“宰相之权即为外廷之权,若削之过甚,明君雄主自可大权独揽,可从无一朝能代出明君,凡有常君、庸君、昏君,无力主政时,又不可能再将权力还给外朝,自然要倚仗内廷,到时就是宦官弄权、外戚干政,历代未尝有不由此而衰者,除去南北五代之外,亡于宦官外戚的,总比亡于权臣之手的多。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可那又怎样?权力总是握在自己手里才踏实。最一开始三公坐而论道,怕三公权力太大,于是设尚书台;后来见尚书台权力太大,又设中书门下;中书门下权力大了,就又设枢密使、设同平章事,如此循环往复。每每觉着外廷的权力大了,总是不厌其烦地从内廷中再推出一个来与之抗衡,可没过多久,就又会挣出一个“真宰相”来。但无论如何,总有一样不变——宰相权力总是层层下放,六部事权愈重,而宰相的手越来越短。”
“若说我一点不曾削丞相的权,却也不实。毕竟大势如此,总有它的道理,说此话时我大可做一个局外人,同你高谈阔论,可真去做的时候,我就是局中之人了,总要为子孙打算。我大雍丞相,不可能代代都如王景桓一般,那些秦砖汉瓦虽好,却也没法拿来盖今日的房子,若是一味崇古,谁知会不会成下一个王莽?前些年我改了官制,六部既立,丞相便再无属官,其实无长史诸曹,何谈为丞相?只是我喜欢“丞相”之称,才仍旧要人如此称呼罢了。”
刘景放下桑葚,“哥,这些太难了,我可想不通。”
刘符叹了口气,“其实我也还想不太明白,总担心一步踏错,遗祸千秋。”
“总之丞相车架再被拦住,你不会再不高兴了。”
“又来!”刘符不满,随即不知想起什么,神情忽然高深起来,“景儿可知,为君者也有高下之别?”
刘景摆了摆手,“臣弟可不敢知。”
刘符哈哈一笑,随即板起脸道:“我和你说正事呢。丞相为善政,百姓多之,君之下者闻之而喜,这就叫少智;君之中者闻之而忧,这是多疑;君之上者且喜且忧,能御而用之,才算恰到好处。”
刘景知他又要借此自夸,于是一脸揶揄地问:“如此——王兄必是这‘君之上者’吧?”
刘符摇摇头,看向窗外,见王晟正远远地朝着他们走过来,看了一阵,脸上忽然露出一个笑,“我自然不在这三者之中。”
刘景一愣,又问:“那王兄闻之,作何反应?”
刘符答道:“我闻之而喜。”
说完,他撇下一头雾水的刘景,高高兴兴出门去了。
“景桓!”刘符一面大步去迎,一面朗声喊道,没有一点久病缠身的样子。
“王上,”王晟对他一揖,随后从袖口中拿出一份军报,“代州、庐州已反,青州也有异动。”
刘符接过,却不展开,“嗯,意料之中罢了,从长安发出的信也都截下来看过了么?”
王晟点点头,在袖口中掏了掏,又掏出一沓书信来,刘符大奇,扯着王晟的袖口便要探身往里看,“景桓,给我看看你的袖口怎么这么能装……”
王晟无奈地扯了扯袖子,“王上要如何处理这些书信?”
刘符放下他的袖口,却拉住他手不松开了,“自然是当着大家的面烧了,显得我胸襟博大,不计前嫌,让他们痛哭流涕,再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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