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好好的,怎么可能一病至死?李太医也怀疑过是不是中毒,但几个太医商讨之后,都以为全无中毒的迹象,但又实在找不出原因。他在路上和王晟照实说了,王晟过了好久才出声,让他全力救治,除此之外更无他言。
等王晟赶来时,刘符的情形又比之前差了几分。刘符的第二子刘彰正跪在床边,脸上没有泪痕,反而有些茫然,见到王晟,忙对他行了一礼。
王晟走上前来,还未及说话,刘符先对他道:“我若不幸,大位传与次子刘彰,我拿不住笔,丞相为我拟诏。赵多,取来纸笔给丞相。”
赵多一直捧着纸笔侍立在旁,闻言忙送上来,王晟顿了一顿才接过,对刘符道:“太医已去配药,王上忽染急症,只需善加——”
“我命在天,虽扁鹊何益?”刘符打断道:“时间不多了,丞相快些罢。”
王晟捏紧了笔,应道:“是。”
褚于渊等人赶来时,王晟已拟好了诏书,赵多扶着刘符的手在上面盖了印。见到陈潜,刘符眼中猛地迸出光来,他未料到自己重活一世,命数却还是尽于今日,从醒来之后,他已能感受到身体急转直下,恐怕留给他抉择的时间已经没有多久了。
陈潜究竟留还是不留?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尚带懵懂的儿子,又看了看跪在下面的王晟、蒯茂等人,心里已有了决断,对陈潜道:“陈尚书到我身边来吧。”
见陈潜走上前来,刘符两眼忽地如鹰隼一般攫住了他,但一瞬间后便又收起了锋利,这是他第一次对陈潜露出这副神情,“卿有大才,亦有大功,我儿年幼,不堪掌理社稷,正需卿等扶携。我今病危,有肺腑之言相告。”他忽然压低声音,陈潜便凑上前,附耳过去,听刘符道:“愿卿善加保重,莫效东门黄犬,以卿之才智,定可名垂青史,图录功阁。”
陈潜忙跪伏在地,“臣定效犬马之劳,不负王上知遇之恩!”
刘符深深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好。”
陈潜退回去后,刘符又对刘彰道:“此皆国之重臣,小子还不拜见?”
刘彰便一一去拜,他年不过十岁,却将每人都叫得清楚,刘符稍感欣慰。前番两次托孤,他都将大位传与刘景,但这次国家并非到了危亡之时,且刘彰也已稍谙世事,如今大雍已统一长江以北,只差南梁未曾归服,朝中又有忠直之臣辅佐,即便传位于十岁稚子,料来也能保无虞。
况且最重要的是,这次病势太急,他又事先未曾料到,根本毫无准备,刘景被他派去荆州,不在身边。若他死之后,王位空悬,刘景一时不能赶到,又不知要生出何种事端。
刘符的视线在他们身上一一扫过,忽然一笑,“前两天还说起白帝托孤,怎么今天就轮到自家了。诸位放心,我这殿外可没埋伏着刀斧手。”
他开了句不合时宜的玩笑,知道没人会笑,于是说完便敛了笑容,目光看向王晟,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楚地道:“此子若不肖,丞相可行废立之事,诏书中无此言,卿等谨记于心,不可怠慢。”
褚于渊终于忍不住涕泣道:“王上因何病至如此?臣昨日见时,王上尚无异状,如何今日……”
“生死有命罢。”不过片刻的功夫,刘符喉咙发紧,说话已变得艰难了,但他仍坚持着一字字说道:“得诸公辅翼,以有今日,不能扫平天下,终成憾事。符今非托众卿以幼子,亦托以此志,愿众卿勉之,功成之日,太庙折箭,报与我知。”
众人涕泣顿首,刘符却没哭。上天垂幸,让他能重来一次,而这次他留给身后的是一个统一、强盛的国家,他意望已足,虽尚有功业未竟之憾,却也不生出彼苍者天的悲叹。他少年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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