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多应道:“是,奴明白了。”
刘符忍不住多打量了赵多几眼,见他看向自己,对他勾了勾手指,引他过来。赵多弯着腰走上前,在他面前跪好,问道:“王上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刘符摸了摸他圆圆的脑袋,感叹道:“看不出来,你还有点脑子。”不过说来也是,他若是没有什么脑子,也就不会明白杀死卢氏一族会有什么样的后果,那日也就不会死谏于他。这个小太监是个聪明的。
赵多听刘符破天荒地夸奖自己,忍不住感动地热泪盈眶。刘符板起了脸,唬道:“把眼泪收回去!”赵多不敢怠慢,忙和从前一样,抬头猛眨眼睛。刘符看着他这幅样子,没板住脸,最后还是笑了出来,倒是暂时忘了萧氏给他带来的不悦。
可他心情好了还没有几天,王晟的一封奏折便送到了,里面尽言洛阳水患颇重,请求他差治水官去。
他方攻下魏国,治理还不满一年,就降下天灾,刘符心中烦恶,但平定水患才是当务之急。他命人取来纸笔,临要落笔时,忽然别扭了起来。
他几次提起笔又放下,叹了口气,问赵多道:“我平日是怎么给丞相写信的?”
赵多睁大了眼睛,摇了摇头,“奴不知……”
刘符不悦,“我没给你看过吗?”
赵多忙跪了下去,“奴如何能预闻政事!王上莫疑,奴不识字,即便看到王上写,也是不认得的。”
刘符摆了摆手,“那总有些备份吧?”
赵多想了想道:“寻常诏书,由大人们拟诏,这些都有备份。但王上每次为书丞相,总是亲自写好了就寄出去,所以就只有一份,还都在丞相处了。”
刘符“嘶”地吸了一口气,烦躁地站起身来。
他斟酌片刻,拟好一稿,读给赵多听,问道:“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赵多一头雾水,“王上写的自然……自然是好的。”
“我没问你这个,”刘符脸上微微发热,咳了一声,低声道:“有没有显得,咳……太亲密了?”
“应该,没有吧……王上平日里对丞相说话时,可比这——”赵多顿了一顿,把到了嘴边的“亲密得多”给咽了回去,他舌头一转,改口道:“和这个差不多。”
刘符狐疑地盯着他,显然有些不太相信。过了一阵,他摇摇头,“算了,我再重写一稿吧。”
他这一重写,就不是重写一稿,而是一连改了三遍,从字缝里好像还能看出些蛛丝马迹,到最后刘符失了耐心,掷笔于地,骂道:“洛阳事急,磨磨蹭蹭地算什么,不改了!”
赵多虽不明白刘符为什么要改那么多遍,但也跟着松了口气,“王上,要唤治水官来吗?”
“传——”刘符拍了拍头,“传李甘和潘禄来见我。”
刘符平日极少会见治水官,这时见了两人,发现名字和脸都有些对应不上,他劈头便道:“洛阳连日大雨,洛水决堤了,洛阳那面正在修补堤坝,事态紧急,你们即刻便出发罢。”
两人忙应下来,潘禄却又道:“王上命臣二人去治水,是要救一时之急,还是想图长久之计?”
“若是救急,那也不用让你们那么远赶过去了,洛阳那边还不至于连几个口子都补不上。”刘符叹了口气,身体前倾,看着他们两个,声音沉下来,“我要洛水十年之内,不再泛滥。”
潘禄神色一整,肃然应道:“是,臣明白了!”
刘符点点头,将自己给王晟写的信交给他,“你们到了之后,将这封信交与丞相,他看过之后自然明白。具体事宜,你二人全听丞相吩咐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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