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派出所的民警,是没资格佩枪的。也就指导员、所长、副所长之类,在执行特殊任务的时候,才会佩枪。
但强子是谁?他爸就是金龙派出所所长,给靠他爸上来的副所长一说,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副所长就是那个说话尖利,长得也瘦瘦小小的家伙。
警车停在外面,巫山径直走上去,坐在后排的中间。
瘦子和另一个公安,一左一右,把他夹在中间。
他闭着眼睛,把脑袋里的思绪理了下,还是找不出究竟是谁在陷害自己。
管他呢,不是说图穷匕见吗?到了派出所,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再说,两位行长在可拉马伊,肯定是举重轻重的人物。
看到自己久久不回,马上就会出门查看。这一问不就清楚了吗?
红星饭店到金龙派出所,不过五分钟车程。
即便闭着眼睛,他也知道车行方向。
把他放下来,循着记忆,就能找到红星饭店。
如今,经过军营熏陶的巫山,可不是当初刚去港岛被葛三民派出小猫三两只,就能随意拿捏的人了。先不说能不能拿得住他,就是抓住他,也能找到具体方位。
车在派出所的院子里停了下来。
“你...下车!”瘦子本来又准备骂人,摸摸脸上有些模糊的手指印,色厉内茬地喝道。
巫山睁开眼睛,从右边下了车。
这是栋两层小楼的独立建筑,木牌上“金龙派出所”几个模糊的字样,勉强能够辨认。
闪闪发光的国徽,不晓得多久没人擦了,上面满是灰尘。
那声音浑厚的人在前面带路。走到门牌上钉着审讯室木牌的屋子里。
他挥挥手,把其他人留在外面。
“坐吧,”这人很有气度:“我姓王,是这里的指导员。”
巫山一言不发,静静地坐下来,看着指导员。
“看你的衣着,家里不缺钱。”王指导员叹了口气:“而且,能在红星饭店吃饭,更说明了你的家境不一般。说吧,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你真以为我倒卖石油?”巫山不禁感到好笑:“这是哪儿跟哪儿的事儿啊?”
“啪”。他一巴掌拍在面前的审讯桌上:“到了这里,不交代清楚,你以为还能出去?”
“举报人呢?”巫山平静地看着他:“我想搞明白,谁居然想出了这个办法来陷害我。说点儿其他沾边儿的好不好?我刚到可拉马伊才两个多小时。”
“既然我们出警了,而且还配了枪。那就说明证据确凿。”王姓指导员循循善诱:“你说吧,那两条。我们都做了。没骂你。没给你戴手铐,你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唉,你这人啊!”巫山叹口气,径直走到桌子边上。
王指导员寒毛直竖,右手已经抓住了佩枪。
只见他走到桌边,拿起桌子上的手铐。自行戴上。
也不晓得两根指头从口袋里夹出个什么玩意儿,再用那两根指头拎着,在手铐的锁眼上一戳。
接着,手铐就打开了。把手铐拿着。双手使劲一拧,成了麻花儿。
王指导员的脸角,不断有汗水渗出。
他也顾不得擦,深呼吸了几下:“看你的手法纯熟,以前当过兵?”
巫山淡淡点头。
“我也是军人出身的,你是侦察兵吗?”王指导员的眼睛热切起来。
“侦察兵?”巫山的眼睛陷入了回忆:“刚到部队的时候,真还是侦察兵。”
“我是西北军区的兵,你呢?”王指导员想打感情牌。
公安破案,就是政绩。
为了破案,什么手法,都能用得出。
“西北军区?”巫山随即释然,这里本身就是西北军区的管辖范围:“我在花城军区。”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巫山!”
“巫山啊,”王指导员又绕回到案件上:“你想想,当年我们为什么当兵呢?不就是保家卫国吗?你呢?”
说着,他又“啪”一下拍在桌子上:“你保的什么家?你是在破坏我们这个国家,你在为军人脸上蒙羞。你用从部队学到的东西,出来为非作歹!还好意思说你是军人出身!”
“我呸!”说到这里,王指导员被自己的情绪感染了:“你千万别玷污了军人这两个字。”
“啪!”巫山也被激怒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他妈就是一混蛋,糊涂虫。我告诉你了,我叫巫山,和风县委书记巫山!一个县委书记倒卖石油,你他妈想得出来!”
“你...你是县委书记?”王指导员张口结舌,好像是听人说过,和风有个年轻县委书记。
难道真抓错了?不对呀,瘦猴说的信誓旦旦,证据确凿。瘦猴就是副所长的代称。毕竟,靠关系爬起来的人,要是自己没本事,在任何地方,都会被人瞧不起。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县委书记?”王指导员反问一句。
“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倒卖石油?”巫山都想一脚踢死他:“时间、地点、数量。我一外地人,在本地总得找人帮忙吧,同案犯呢?你们公安都是这么办案的吗?”
现在的公安,都是有罪推论。发生了案子,抓住罪犯,就逼着对方赶快交代。
所谓的罪犯,在后世,叫犯罪嫌疑人。
然而,巫山这一顿训斥,让王指导员脸上的冷汗更多了。
人家说得句句在理。
对对!他脑袋里灵光一闪,同案犯,和他吃饭的人,是不是同案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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