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紧张的五个公子都笑傻了。她拍着燕离的肩膀说:“当我没有鞋的时候,我想到有人没有脚。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还有你们五个人陪我,要武功做什么,有乔羽在呢!诶,唐思你别生气,你也在你也在!”
那时我就想,这人怎么这么没心没肺啊?
心口被捅了一刀,经脉被暴雨梨花针射得断断续续,能活下来能跑能跳已经是奇迹了。话是这么说,但当年轻功独步武林的李莹玉,如今跑上几步路都要喘气,说不在意,那是骗人的。
但大家心照不宣地不提起。
她依旧不着调地活着,加倍地不着调,活着一场醉生梦死,把所有的梦想寄托在小油鸡上,乐此不疲地和公子们玩着捉迷藏的游戏。她到处揩油,吮吮大公子的指头,拍拍陶二的臀部,摸摸唐三的长腿,捏捏乔四的胸肌,挑逗燕五的yù_wàng——然后怅然叹气说:“禁欲啊禁欲……”
我不屑地说:“老爷,你真像个流氓!”
她勃然大怒:“你少侮辱我!什么叫像,老爷我本来就是!”
我觉得我一直不了解老爷,庄主也这么说,但他仍然让我去服侍她,他说我是他唯一信得过的人。
和她相处半年,我终于渐渐对她有了些许认识。
比如说,老爷真疼的时候从来不叫,一个人默默忍着,还总是露出没心没肺的笑,一旦出了状况,她装死比谁都快,哎哟哎哟叫得跟……似的。开始几次大家都被吓到,后来就心照不宣了。但我不明白,像唐三和乔四,明知道她是装死,为什么还总配合着她,看着她半眯着眼睛偷乐。
有一次我没忍住问了唐三,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当初她受了那么重的伤,整整躺了半年,不说不笑,连呼吸都仿佛会随时停止。那时我就告诉自己,只要以后她还能跳能笑,她想做什么,我都陪着她。”
所有人里,唐三是最心高气傲的,他从没有受过苦,自小被人捧着长大,但如此骄傲如他,也为老爷委曲求全了。我知道,当初唐思受雷家堡挑拨设计,独闯九雷阵,是她救了他,不过却甩了他一巴掌,一边背着他破阵,一边骂得他狗血淋头,一路上他被气得两度吐血——吐出淤血,回到唐门之后,便是两个血人了。
我一直以为,唐三不过是因为她的救命之恩才和她在一起,但如果只是救命之恩,或许也不至于此。有很多感情,没有经历过那些事的我无法理解。
就如我最开始所说,李莹玉这个人,不管从哪种意义上来说,都算不得上一个好人。但她为什么总是一次次地对人好,让人喜欢上她?
她总是说:“你知道,我这个人不自恋的。”
或许在付出的当时,她也以为别人跟自己一样没心没肺,偶尔犯贱救了几个人,哪里想到他们会用心来回报。而她,大概也是容易心软的。前半生,除了沈东篱没什么人真心对她好过,一旦别人对她真情相待,她就只有以身相许了……
其实她早该明白的,就像在最开始的时候,沈东篱给了她一个馒头,她就死心塌地跟了他十年,旁人又何尝不会如此呢?
或许是因为她对旁人的无欲无求,视旁人如浮云,反而勾起了别人的好奇心和征服欲,最终化为一腔柔情、满腹深情。
于是我想,李莹玉,我们的老爷,其实是一个很强大,并且习惯于掩饰自己的女人。
直到那天发生了一件事。
那天我路过中庭,看到老爷呆呆地站在墙下,双手拢在袖中,微仰着头半眯着眼,不知在做什么。我心里好奇,便停下来偷看,只见她深吸一口气,双膝一弯,向上一跃——我的心一下子提了上来——可是只跳了半墙高便气力不继落下。
她撇撇嘴,又试了一次。
那天下午,她在墙下跳了百来次,最终长叹一声,垂头丧气地走了。
那天下午,我躲在门后,大公子藏在花架边,二公子三公子在回廊上,五公子在树后,四公子藏得太好,我没找到他。
我想,老爷的功夫是彻底废了。
第二天,二公子下令,府内任何人不得卖弄功夫,不准翻墙,不准使用内力,不准……
老爷怔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走到后院时她贼兮兮地跟我说:“其实我知道他们在看,我故意这么跳的,不然以后他们使用武力,老爷我肯定会被拿下。”
我当时真是被她骗了,一颗同情心瞬间碎成一片片,白了她一眼扭头就走,若不是我忘了拿东西回头去找她,又怎么会发现她一个人偷偷抹眼泪。
呸,我们这些高手特意掩藏起气息,她一个武功全废的人怎么可能察觉得到我们在偷看?
老爷真不愧是老爷,很狡猾……
我叹了口气,假装没有回来过。
于是知道,她再强大,到底也还是个人,是个女人,人前掉的眼泪可能是假的,但一个人时,卸下了面具,她也会有软弱的一面。
到这时,我方觉得她真实。
有一天,我们李府门口来了个半仙先生,背后插着支幡子,上书“随宇而安”,问我关于我们家老爷的看法。我想了一会儿说。
“老爷这个人,和她表现出来的形象截然不同。她看着迷糊,其实心里门儿清;看上去自私,其实对谁都上心;看上去花心,其实比谁都重情;看上去流氓,其实她就是个流氓……”
这就是我想说的。
——白虹山庄,夜莲。
托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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