蹋人呢?
怎么可以!
小洁,我,我不是怕死的男人!
可是当时,当时我真得怕啦!
我,我不能死啊!
我妈养我这么大不容易呀!
我还没孝敬她呢,本科毕业时候就答应一工作就给她搬回家台画王,结果到
现在,家里那台破电视都还没换呢。
每个月除了生活费,啥也给不了。
我有妈呀!
我得养我妈呀!
我要是死了,谁养活她呀?
除了我自己,我谁也信不过!
我不能死呀!
看见张之桥他妈的时候,你知道吗?我觉得她太可怜啦,白发人送黑发人呀!
儿子养了那么大,太不容易啦!现在人没啦,他妈以后咋过?逢年过节时候
咋过?
平常日子咋过?
看见照片了咋过?
电视上那几天一个劲儿报她儿子的事儿,这几天都一个劲儿报呢,当时的画
面儿一个劲儿循环播,她能看不见吗?
咋过?
是给了个烈士、先进工作者什么的称号,能咋样?
你说能咋样?
现在表扬呢、宣传呢,以后呢?
以后有几个人能记得她?
逢年过节的谁能去看望看望她?
是,今年没问题,明年也可能,那后年呢?
大后年呢?
我不能这样啊!
我要这样了,我妈咋过呀?
「说到这儿的时候,我说不下去了。
我说的都是心里话,再实在不过了。
从小洁的唏嘘和背上一点一滴的感觉,我知道小洁在掉泪。
「还有你,我答应给你好日子过呢,答应啦,在小洁面前,强子没食言过!
强子一直在努力,从外聘到起聘,从起聘到主编,强子在拼命进步呢。幸福离咱
们不远,真不远!我眼睁睁看着呢,就快来了呀!没给小洁幸福之前,强子不能
死啊!」
听我说到这儿,小洁抱我的双手抱得更紧了。
「你知道吗?
不让人活啊!
报道得太狠啦,追得,也太紧啦!
那些报道稿写得真毒啊!
我当了这些年编导,没见过这么狠的稿子。
如果是实话,我强子无话可说,可是满篇都是造谣,造谣呵!
人说话要凭良心要负责呀!
糟蹋我可以,别连我的家人也一起祸害呀!
我妈打电话我都不能接,就是短信告诉说没事儿。
没事儿?
哄鬼可以,哄我妈不行啊!
我妈知道我是干媒体的,天天电视上看我呢!
出了这么大事儿,现在从中央到地方台,全是我这点儿破事儿,她能不知道
吗?
已经那么大年纪啦还操我的心呢,这是不孝啊!
还有你,你是无辜的!
毁我无所谓,可是你惹谁啦?
连女人都祸害,算什么本事?
家多好啊!
回不来呀!
狗仔队那帮王八蛋把我当财神啦,下水道里都能把我给嗅出来,更别提家啦!
一回家他们就把所有的恶心玩意儿全带回来啦,都不是人干的事儿呀!
你看看那报上、网上、电视上咋糟蹋你呢?
我就纳闷儿啦,女人呀,咋能把个话说得那么恶心呢?
他妈的还是不是些男人啊?
造谣的一大片,听谣传谣的!
也不管是真是假,张嘴就骂,骂得更恶心,十八代都挂上一个不放过。
看个热闹,至于吗?
我辛辛苦苦拼死拼活在一线上做报道,没有一个人说我哪怕一个好字儿,天
天就睡几个小时为时间把灾区情况播出去让全国老百姓知道,容易吗?
有人说我个好吗?
不说好也就罢啦,还张嘴骂人!
张嘴骂人也就罢啦,还上手打人!
素质呢?
修养呢?我没吃他们家饭也没蹭他们家i,我就是把我的摄像机丢啦,追
究起来也是台里处分我,他们凭什么骂人凭什么打人?」
想想这几天噩梦般的日子和遭受的不公正待遇,我唯一感觉到的是心寒。
「媒体报的东西就是看个热闹也得分个真假吧?起码的是非分辨能力总该有
吧?那就媒体说什么就是什么呀?简直没地方躲没法儿让人活,白天根本不敢出
去,哪儿没人往哪儿藏。晚上连个像样儿的能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工地、垃圾站、
下水道我都睡过,哪怕是地下室的出租房我都不敢住,都是死胡同想跑都跑不了。
被发现了就是一顿打,想吃碗热饭都不敢。走的时候我还想着等我回来时候,起
码单位的领导同事能迎接我一下,我应该就是个凯旋的英雄,结果呢?所有的人
都误解不说,遭遇了那么多垃圾同行唯恐天下不乱煽风点火糟蹋我!每天活得太
累太艰难,真快坚持不下去啦,我就想着再难我得活着,欠我一个说法儿,得还
我个公道,还我个公道!」
拼劲全力吼出这句话以后我再说不出任何话了。
「人家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发了那么多短信,都是关机不回。这么大的北京
连你的影子都找不见,你们单位、大刘家、薇薇学校、如鸿的公司我能找的地方
都找遍了找不到你……
「背上的小洁边落泪边说:「实在找不到,琢磨着你总得用身份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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