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撒丫子狂追不休。
王大胖哭爹喊娘慌不择路,鞋子跑掉了也顾不得捡,一心想着逃命、逃命。
长这么大,他几时碰到过这种事?身后的那个人,杀气腾腾,简直比他爹的鞋底子还恐怖。那股子不死不休的戾气,像一团铅云,任他跑再快、再远,也没法儿摆脱。
“拼命四郎”不是个空号,他早就知道了好不好!
杨四郎根本就是个不要命的,他原本就没再打算招惹她好不好!
他们唱的小曲儿,他只是背后唱过,算是出出气、泻泻火,从来就没打算当着她们姊妹的面唱,好不好!
敢丢那么大的石头,已经证明了她根本就不是个怕事的。
自己真是瞎了眼,今天怎么就跟她又撞到了一起呢?
不对,自始至终他都没有错好不好!都是那群不长眼的家伙们干的蠢事,最后却要叫他来顶缸,真他妈的倒霉、倒霉!
这个事儿一定要说明白,不然,杨四郎绝对不会罢休。
可问题是,怎么样才能让她停下来呢?
在她停下来之前,他肯定不能先停下,不然,就等着挨揍吧!
那么粗的棍子抡过来,还不得痛死个人!
就算爹再厉害,可是不在跟前护着,远水解不了近渴,又有个鸟用!
“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杨四郎,你不要追了,听我说好不好……”
释然充耳不闻,眼中喷火,好像一头发怒的豹子,誓要将猎物扑在利爪之下。
别人骂她、打她,她都可以忍,但却听不得有人中伤、侮辱她的家人,一个字儿也听不得。
欺负她家穷吗?穷人就没有脾气、就可以任意践踏吗?
她非要给他们彻底改了这念头跟这习惯不可!
管它是杀猪的,还是宰羊的,只要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钻小巷、越大街,两个冤家,挟着风雷把栖凤大街卷进了一阵狂乱之中。
早有好事的跑去通知两家的大人了。
也有些游手好闲的,袖手旁观、指指点点,把这场生死之搏当成了小孩子之间的玩笑。
甚至还有人起哄,火上浇油:“王大胖,你吃太多了,我赌你跑不出这条街。”
“哟,这不是拼命四郎嘛!还真名副其实啊!长见识了!”
“王大胖那小子确实该好好修理修理了,杨四郎,我看好你!”
“王屠呢?王屠快来了,要下手赶紧地!”
“胖子,你个缺心眼儿的,干吗不往家里跑?”
……
大街的尽头忽然嘈声大作,仿佛有滚石从天而降,轰隆隆地卷地而来。
嬉闹的人、追赶的人,齐齐地停下来,不约而同地抻长脖子望过去。
一声声凄厉的尖叫源源不绝地传送到耳朵里:“马吃人啦——马吃人啦——”
啥意思?
时间似乎凝固在了这一刻。店里的、道上的、家里的,闲扯的、斗牌的、跳绳的、哄孩子的,全都傻了眼儿。
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影,带着畜牲固有的骚味儿,从大街尽头狂奔而来。
“是马!马惊了!”
不知是谁惊叫了一声,像是重锤,敲破了刚刚石化的一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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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墙内外之第55回
大家纷纷推搡着往屋里钻,生怕晚了就给马蹄踏成肉酱。
大街正中就剩下两个人。
王大胖背对的惊马而站。跑了那么久,他觉得气都不够喘的了,好不容易停下来,他双手撑在大腿上,弯着腰拼命地换气,对于身后即将到来的危险浑然不查。
那轰隆隆的声响,是他野马般的心跳。
释然站立的方向恰好相反。
看着那一团庞然大物以雷霆之势压过来,她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里。
她固然讨厌王大胖,但是,说到底,那还是个孩子。
讨厌了,摁倒暴打一顿,最多就是皮肉伤。
可是,若是给那大畜牲踢上一脚,那后果可就相当低严重了。
如果王大胖不幸遇难,她就是罪魁祸首。
她倒不怕一命赔一命,可是,父母和王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以后几十年,要怎么面对?
转念不过瞬间,她卯足劲儿冲过去,在王大胖尚未回神之前,杠起膀子,一下子把他撞向路边。
王大胖踉跄了几步,“噗嗵”一声,撞到了路边的一个草垛上。
也不知是谁家的草垛,上面压着一层紫槐条。粗的细的都有,沤烂了,出来了筋性后,拿来编篓筐、农具,自用或者出售,都是极好的。
释然眼明手快地择了一根顺眼的,一使劲抽出来,手里面掂了掂轻重长短,深吸一口气。
而这时,那头畜牲的骚味儿已快要喷到面颊上了。
释然眯起眼,冲着眼前的那一片黑暗狠狠地甩出一鞭。
“啪!”
脆响过后,释然感到整只右手像被闪电击中了一半,麻酥酥、火辣辣地,险些就失手丢了槐条。
与其说那匹马吃了痛,倒不如说是吃了惊。狂奔的前蹄突然改变方向,竟是高高低抬起来,架势要上天一样。
随着它这个动作,颈项上的缰绳被高高地甩起来,不偏不倚擦过释然的脸庞。
没有被抽个正着,但是也被掠起来的劲风刮得面皮一阵刺痛。
释然下意识地抓住了那根绳子。
就好像随手抓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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