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拘谨。
这气氛委实怪异,扶月起身轻轻咳了一声,走到重羽的面前,道:“昨夜小枣都对我说了,如今小枣也长大的,一直住在承华殿有些不方便,便想着搬出去……”
未听扶月说完,重羽便按捺不住走到唐枣的面前,低头看着她的发顶,声音温和道:“搬出去?小枣,告诉为师,你想搬出去吗?”他只想这小徒儿只不过是生气了,扶宴也说,姑娘家闹闹脾气很正常,可如今……却要搬出去。
是不想和他住在一起吗?
若是往常,唐枣自然是摇头。可昨夜她都和扶月说好了,都听她的。
唐枣没有抬头,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重羽一愣,宽袖之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心头的怒气陡然升了起来,可面上却是看不出来,语气不急不缓平静道:“想搬就搬吧,为师都听你的。”
师父居然没生气?唐枣感到很诧异,呆呆的低着头,过了很久才听见扶月的声音,“好了,你师父走了。”
走了吗?唐枣闻言抬头,望向窗外,刚好瞧见师父离去的背影,她鼻子一酸,有些想哭。
“师父是不是生气了?”唐枣后悔了,虽然师父欺负她,可是她不想搬出去住,她还是想和师父在一起。
似是知道了唐枣的心思,扶月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道:“好了,别难过了,很快就没事了。映月轩旁边还有一座空着的阁楼,虽然不大,却适合你住。你暂且搬到那儿去,有我在,正好有个照应。”
“嗯。”唐枣闷闷的应了一声,可满脑子都是师父方才的声音。
——师父一定是生气了。
·
映月轩不远处便是听雪居,唐枣听了扶月的话便搬到了这里。
这听雪居里头皆是打扫的干干净净,装饰摆设一应俱全。
期间唐枣又回了一趟承华殿拿东西,心里既是害怕见到师父又是希望见到师父,结果……只有糖糕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唐枣将糖糕翻了一个身,糖糕委屈的扑倒她的怀里,说是要和她一起去听雪居。唐枣自然是没有答应,师父身边没了她已经够孤单了,若是连糖糕都被她带走了,师父岂不是太可怜了?
所以唐枣狠心的拒绝了糖糕。
唐枣去了偏殿,将自己的东西整理好。
她的东西一向不多,很快便收拾好了。待目光落在书案上放着的那本书册时,便顿住了。唐枣低头看着这本书册,伸手覆了上去,轻轻摩挲了一会儿,犹豫了半晌,还是将它拿了起来,把它放进了随身携带的玉葫芦里
没见到师父,唐枣心里颇为失落,故意在承华殿磨蹭了很久。
要走了,唐枣弯腰戳了戳糖糕的龟壳,估摸着是因为自己不带它走此刻正生着气,将脑袋缩了进去没理她。
真是难伺候的龟。唐枣弯了弯唇,小声道:“糖糕乖,好好陪师父,知道了吗?”
唐枣摸了摸腰际系着的玉葫芦,东西都装的差不多了,也该走了。她看了看空荡荡的承华殿,然后走了出去。刚走到外头,便见一袭白袍的师父走了过来,唐枣的步子一顿,一颗心“噗通噗通”猛跳,连掌心都冒着细汗,不知道该怎么办?
见到唐枣,重羽有些惊讶,但一见她手里摸着的玉葫芦,便知道她是来拿东西的。
重羽皱起眉头,见她愣愣的瞧着自己,便走过去,“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唐枣翕了翕唇,然后点了点头,“师……”
“那就好,为师有些困了,先去午睡了。”
重羽的语气与平素无异,可唐枣听的却觉得冷淡了许多。唐枣垂了垂眸,看着师父从自己的身侧走过,忍不住回头,她看着师父的背影,心里却想着:只要师父留她,她就不走了……就算会惹扶月生气,她也不去听雪居了。
——可是师父没有留她,连看都不曾多看一眼。
唐枣眼眶一热,忙转身跑出了院子。
这时重羽才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子看着小徒儿飞快的往外跑,心里又是生气又是难受:没良心!
竟走得这么快!当他是洪水猛兽吗?
·
虽然身边没有师父,可还好有扶月。
住在听雪居的日子,她不用伺候师父,也不用花心思给师父准备饭食,不过她早就养成了习惯,每日精心准备了饭食,这倒是便宜了扶月,日日到她这儿蹭吃的。
日子过了三日,明日便是师父的生辰。这些天,她也想过替师父准备生辰礼物,可是费劲了心思,也想不出来。晚上的时候,她也曾犹豫过摸了摸腰际的玉葫芦,里头装着师父给她的艳本。
若是她真的听师父的话背了,师父兴许就不生气了。
可一想到扶月的话,她便犹豫了。
扶月不许她主动去找师父认错,可是……若是师父不来寻她,她岂不是永远都不能见到师父了。明日是师父的生辰,若是她哄师父开心了,她便可以重新回到承华殿了。
扶月一定会骂她没骨气的。
可是——
唐枣弯了弯唇,心想着:她本来就没骨气啊。
师父七万岁的生辰,魔宫内自然是办的隆重。唐枣亦是换上了一身新衣服,对着妆奁好好打扮了一番。这几日她和扶月在一起,扶月教了她好多好看的发髻。她看着自己发间的海棠花簪子,心里顿生一阵暖意。
在窗前坐了许久,也未见有人来。她忍不住问了问听雪居的宮婢,可那宮婢却说师父生辰并未请她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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