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最听不得女儿因为退亲一事看低自己,心一下子软了大半,不敢太过逼她,只软声开解道:“赵夫人肯定知道咱们家的事了,还请咱们一家子,可见她不是那种是非不辨的,阿桔你别想那么多,打扮得漂漂亮亮跟娘出去,任谁见了都明白是他有眼无珠。”
阿桔苦笑。
如果如娘比她好看,她或许更容易放下,就因为如娘不如她,她才觉得委屈。那么多年青梅竹马,就比不得一件衣裳一个晚上?
她知道她跟孟仲景再无可能,她也不想再喜欢那个男人,她只是想不通他为何就变了。
“娘,我真的不想去,你跟阿竹商量吧,我回屋去了。”阿桔低低说道,转身离开。
屋子里一片安静,柳氏放下帖子,背对林竹抹泪:“上辈子我是造了什么孽啊,要报应到我好好的女儿身上,早知道那天就不该收留她,如今害我女儿苦成这样。”
林竹递过帕子帮母亲擦泪,“娘你别这么说,我倒是觉得如娘来得及时,否则等大姐嫁过去再出这事,大姐更苦,你说是不是?别难过了,过阵子我大姐想开就好了,咱们别再逼她,她什么时候想出门了自会开口。”
柳氏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世上那么多大道理,说起来容易,能真正想通的有几个?女儿才十五岁,小时候跟孟仲景一起玩,十二岁时被人花言巧语骗了心,定亲后更是早早把嫁妆准备好了,临成亲前却突然出了这糟心事。别说一个小姑娘,就是她这个当娘的,若哪天林贤领个女人回来,她未必能做到长女这样平静,在长辈面前什么苦都不提。
傍晚林贤回来,听说后没有多想,只跟柳氏商量该带什么礼过去。
到了约定之日,陈平早早赶车过来接人。
马车停在外面,林重九先跑出去了,柳氏看看林竹身上淡紫色的褙子,满意地点点头,再握着阿桔小手柔声嘱咐:“那我们这就走了,你好好看家,别闷在屋里看书,关上大门把呦呦娘俩放出来,跟它们在院子里玩吧。”
阿桔笑着摇头:“那可不行,放出来院子里的菜圃花草还不都被它们啃了啊。”
柳氏最喜欢看女儿笑,慈爱地摸摸她头发,带上礼物领着林竹出去了。阿桔今日是以身体不适为由留在家的,所以没有出去送人,听外面马车出发后,才去把大门关上。转身,看着仿佛一下子空下来的院子,她长长地舒了口气,抬头看天。
天空碧蓝如洗,万里无云。
熬过这段日子,等到那人放弃纠缠了,日子会慢慢好起来吧?
栅栏里传来呦呦的叫声,可以看见呦呦正在那边栅栏前走动,像是在看她。阿桔忽然有了点做贼的感觉,家人在家,她总不想表现地太过喜欢这两头鹿,可现在家里只有她一人,她做什么也没人知道啊?
阿桔快步走了过去。
里面呦呦立即转到门前,仰头看她,大眼睛黑润水亮。
阿桔想到母亲的提议,笑着问它:“想出来吗?”母鹿肯定不能放出来,呦呦还小,她可以看着它不让它祸害花草。
呦呦只眼巴巴地瞧着她。
阿桔看看那边卧着反刍的母鹿,飞快把栅栏门打开,呦呦却没有马上出来,退后几步看着门。阿桔急了,不停地喊它,呦呦现在能听懂那是它的名字,终于在母鹿站起来时,轻快地走了出来。阿桔连忙将栅栏门关上,蹲下去朝转头乱看的小鹿伸出手:“呦呦过来,给我摸摸。”
呦呦低头舔她手,阿桔便用另一只手摸它修长的脖子。
可惜呦呦的乖顺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就被院子里的花草吸引了视线,撒腿跑了过去。阿桔看出它意图,立即起身去追它,呦呦好奇地闻叶子,她不管,如果它要开啃,阿桔马上阻拦。呦呦不停地换地方,她只好跟着跑,跑着跑着出了一身汗,上气不接下气。
为了自己的兰花着想,阿桔抓住呦呦抱了起来,将它送回栅栏里。呦呦进去后马上转身,可怜巴巴地望着她,阿桔受不了这种眼神,回屋拿了两颗生栗子给它算是补偿。呦呦低头去闻栗子,阿桔趁机逃回屋去了。
进了屋,想到自己追着一头鹿跑了那么久,阿桔忍不住笑了。
柳氏可不知道长女在家做了什么,听陈平说前面就到了,她好奇地挑开帘子。
最先看见的是远处的碧空青山,像幅秀丽的山水画,而赵家的庄子就在这幅画里,宁静脱俗。
三进的宅子,白墙灰瓦,房屋倒不算什么,后院却罕见的大,里面挨着墙种了一圈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亭亭如盖,真是好看。
光看这宅子,都让人心里生出向往,巴不得能在里面住一辈子。
赵公子容貌不俗,不知他母亲又会如何美丽,大户人家的主母,一会儿见到她们这些村人,会不会嫌弃?
柳氏不由自主低头,看身上的衣裳。在家她轻易不穿绸缎,这次可是换上了,就为了不显得太寒酸。
林竹瞧见母亲的小动作,扑哧笑了,轻声安抚道:“娘别担心,人家都请咱们了,肯定不计较这些的。”他们家没钱没势,真是那嫌贫爱富的,怎会主动联系?
柳氏想想也是,不过心里还是难免紧张。
马车渐渐慢了下来,最后停下,陈平利索下车,转身给柳氏娘仨挑开车帘。
柳氏先探出头,随意往门前瞥了一眼,然后就愣住了。
宁氏在儿子的陪同下笑着上前,对柳氏道:“林夫人一路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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