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手里帕子快要拧成了绳,忍不住想辩解,一旁赵涵轻轻扯了扯她衣摆。
秦氏只好闭了嘴,委屈地看向丈夫。
赵允廷没看她,却表达了同样的意思,“母亲,承远毕竟是他义母抚养长大的,承远尽孝理所应当,传出去对承远对赵家都好,母亲就应了吧。”对妻子对长子都好的事,他乐见其成。
太夫人绷了脸,秦氏迅速低下头,掩饰嘴角笑意。丈夫帮她说话,正好也说明他对那个容夫人无意,她怎么能不高兴?
赵沉见太夫人没有再反对,转身便要走。
“等等。”太夫人再次开了口,目光落在阿桔身上:“想尽孝也不必你们夫妻俩都去,让你媳妇陪着去吧,你留在这边,两边都尽了孝,相信你义母更高兴。承远媳妇,你说是不是?”
阿桔本来垂着眼帘站在赵沉一侧的,突然被问到,她愣了一下,抬头时见屋里所有人都盯着她,她不由看向赵沉,跟着往他身后躲了一步,垂着脑袋道:“我,我都听相公的……”
赵沉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配合道:“祖母,你也看见了,阿桔人笨不会侍奉人,让她自己过去陪义母我不放心,所以还是我们夫妻俩一起去吧。时候不早,不耽误祖母用饭了,晚上承远再来探望祖母。”
言罢直接转身离去。
阿桔当然低头跟了上去。
太夫人气的拍了一下桌子,扭头训斥赵允廷:“你看看,这就是你给承远找的好媳妇,唯唯诺诺一身小家子气,哪里配得上承远!”
赵允廷低头捧茶:“夫为妻纲,承远媳妇事事听承远的,夫妻俩才不会起争执。”
他明显存心成全,太夫人气都气饱了,起身离席。
外面赵沉却笑弯了眼,走到拐弯处便将妻子抱到怀里,低头审问她:“什么时候学会作戏了?”
第一次这般骗人,阿桔有些难为情,也有点畅快,扭头道:“在她们眼里,村里姑娘不就该是那样吗?”
村子里日子安定,但也不是说家家户户都和和美.美的,坏婆婆欺负弱媳妇,凶媳妇苛待老实婆婆,什么样的人没有?她刚刚的怯懦是装的,却见过这样事事以丈夫为天不敢忤逆的人。刚刚被太夫人等人盯着,她不知为何就想到了曾经见到的一幕,再加上昨天饭桌上太夫人的轻视,没怎么想就学了出来。赵沉根本不想留在这里,又不能闹得太僵,她总得帮他想个借口。
妻子一直都不是傻的,只是不想动坏心眼,现在学会使坏了,哪怕只是小小的坏,赵沉也高兴,在她脸上连续香了两口,“很好,阿桔你就该这样,该糊弄她们的时候就糊弄,越坏越好。”
并不算什么值得夸奖的事,阿桔催他往前走:“快走吧,别让娘以为咱们留在那边吃了。”
“怕娘不给你留饭?”赵沉边走边笑她。
阿桔不理他。
等两人进了馨兰苑,脸上还都带着笑,宁氏见了,心落了地,好奇地问是怎么回事。
阿桔红着脸低下头。
赵沉笑着看她,把妻子随机应变的小聪明说了一遍。
宁氏听完也笑了,更多的还是欣慰,儿媳妇能跨出第一步,以后就会越来越习惯了。
用过饭,她提了她会跟着夫妻俩一起去郭家的事。
赵沉当然求之不得,毕竟是亲姨母,他也不想让姨母恨他。记忆里的姨母只是不爱笑,并不是不喜欢他。
回到望竹轩后赵沉马上写了拜帖,安王府的很快写好,给永昌侯郭家的则略加斟酌了一番才下的笔。
“去把陈守叫过来。”写完拜帖,他吩咐翠玉去传话。
阿桔立即打起了精神。路上赵沉已经告诉过她,陈守是陈平的亲哥哥,这么多年一直守着望竹轩,侯府的事都是陈守派人给他递消息的,是他的心腹,从今往后赵沉便把陈守拨给她使唤了,赵沉不在的时候,外院的事尽可交陈守去办。
她随着赵沉去了堂屋。
门口很快便转过来一修长的身影,穿了身灰色圆领长袍,进屋后便跪了下去,朝他们二人各自磕了头:“陈守给大爷、大奶奶请安。”
阿桔飞快打量面前的男人。
约莫二十来岁,与陈平有三分相像,一双眼睛细长平和,内敛沉稳。
认识人了,她看向自己的丈夫。
赵沉一直盯着她呢,不知为何,看她端详别的男人,即便是当着他的面且事出有因,他莫名也有些不快。不过正事要紧,赵沉迅速甩开那不该有的荒唐念头,先让陈守起身。
陈守谢过之后站了起来,眼帘低垂,看着地面等候主子吩咐。
赵沉很满意,道:“以后你就是望竹轩外院管事,凡是大奶奶的吩咐,你照做即可,无需跟我请示。”
陈守弯腰行礼:“陈守谨记在心,大奶奶有事但可差遣。”
“劳烦管事了,这两封是给安王府、永昌侯府的拜帖,你亲自跑一趟送过去吧。”阿桔按照赵沉交的那般,把两封拜帖递了过去。
她坐着,陈守上前几步,恭恭敬敬接过,随即大步出了堂屋。
“怎么样?”见阿桔还望着门口,赵沉目光微闪。
“快过年了,两个姨母应该挺忙的吧,不知有空见咱们不。”阿桔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侧头看他。
原来她根本不是在看陈守,赵沉笑自己胡思乱想,重新与她说起话来:“再忙,真想见的话,总会有时间的,咱们看看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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