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逛青楼,街头巷尾自是好一番热闹。
身后两名女文书亦步亦趋,安若兮怀揣余下的十五万两银票,在人群中仔细穿梭。虽不喜有人时时如盯梢一般跟着自己,但好赖赊了人家多年工钱,这点小事自然得习惯。
今日锦官巷一行,玄二虽未全然表态,但看那一番莫名变幻的表情,想来是被说动了心思。但愿上官云轩能平安出来吧,在这个毫无人脉的世界里,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一阵寒风吹来,好一番入骨寒凉,安若兮拢了拢狐裘便向宋府方向走,预备趁着天黑便要出城。
“吁——”大路中央一辆豪华马车忽然特特拐了个弯闪至跟前,车前高头大马一声长鸣,蹬着前蹄呼哧呼哧喷着热气在身旁停下。
浓重的牲口气息熏得让人做呕,安若兮凝眉绕开路子,袖摆却被一股力道生生拽住。回过头去,却见一名红衣少女携着贵气妇人小心跳下车来,那拽着自己的红唇白脸不是那江南豪门叶家夫人还有谁?
叶晴儿盈盈袅袅下了马车,弯眉朝安若兮古怪一笑:“安姑娘请留步,我娘受上官伯伯嘱咐,有些话想同你说说……”
叶晴儿说着作为难状住了口,朝身旁母亲谦谦一笑。寒风中,一老一少两张仔细上过妆的脸蛋十分相似。
“夫人的意思若兮心领了。正准备下午出城,父亲大人有什么需要吩咐的,我回去亲自听着便是。这厢还有些旁的事要去处理,且容我先告辞一步,再会。”
安若兮淡淡施了礼,不着痕迹地扯开袖上圆润手指就要走开。对这些不喜欢的人没必要费什么周章,一概不理之便是。
“呵呵,安姑娘留步,白云庄你却是不用再回去了。”叶家夫人收回手,雍容上腾出一抹高傲浅笑,圆润嗓音生生冷冷:
“安姑娘许是还不晓得,晨间轩侄儿已拖人送了休书到宋府。上官大伯知晓后很是担忧,特特让村民带了口信于我家老爷,怕你身体不好难以承受,嘱咐我定要给你送些银两,作为这半年来的补偿。只说望你好生保养他的孙儿,旁的事看开些便是。”
叶夫人说着,从怀里掏出几张簇新银票:“听闻彩衣铺上午签下了闵画师,正准备同晴儿去看看,不巧正遇上了你,这便顺道给你好了。想来轩侄儿与晴儿的婚事或早或晚,总在年关不远,若能让闵画师亲自设计一套喜服便是最好。这厢便不同你闲话了。”
休书?!喜事?安若兮眉间一紧——“若我果然要出事,定会写了休书于你,不会误了你的前程。”上官云轩当夜血迹斑斑的模样又浮上心头。
真是个傻冒!我这厢为你顶着大小三条人命四处奔波不辞劳苦,眼看着便要有希望,你竟这般懦弱悲观,竟已将休书写好了么?
当下心尖一凉,恍过神来时几张带着余温的银票已堪堪塞进了手心:
“姑娘莫要嫌少,因你是个小家小妾身份,上官大伯本欲只给二百两作为补偿。我家晴儿心善过意不去,这便又自作主张添了三百两……姑娘日后自个保重,误要再来搅扰我们两家便是。”
叶夫人一脸和颜悦色,嗓音温柔却分明透着满满施舍般的鄙夷,淡淡说完,便要搀了自家女儿盈盈登上马车。
“啪——”一纸搓揉成团的银票忽然将将擦过耳际,射向面前厚厚锦布车帘,大力反弹下又打向自己浓妆之上,骨碌骨碌滚到脚前。
叶夫人瞬间愕然,一抹怒气浮上脸颊。
“本欲将银票还给二位,奈何小户人家自小粗活做惯了,不小心手重了些,还望夫人海涵……另外,夫人今日一番辛苦言辞,真真实在让人可笑。上官云轩即便果然休了我,却也是我夫妻二人之事,如今贵小姐与他定亲八字还没一撇,何必如此多管闲事?”
马车下,安若兮扔出纸团,兀自忍下心头恶气,素手一拂腰,不屑一笑:
“对了……还忘了提醒二位,我和那闵画师倒是很有些交情的,此人脾气尤其古怪,偏不喜欢那浑身铜臭之人。劝夫人还是不要白跑一趟,免得给自己添堵。”
“呵呵,这倒由不得姑娘了。所谓千金能使鬼推磨,何况一个小小穷画师?姑娘此刻拒了本夫人好意,说得万般好听,待要真正缺了银子,那时可莫要后悔!”受了奚落的叶夫人此刻却也不再强装笑脸,精致妆容上红唇一张一合,便要低头迈入车厢。
“我/日你个有钱能使鬼推磨!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欺负到我白翠花闺女头上!”
马车后忽然杀出一道红红紫紫的巨胖身影,两颗硕/大的巨/乳朝车上之人狠狠一顶,将那二人生生顶了个趔趄:“妈了个巴子的小妖精,勾人丈夫不要脸!老娘闺女姑爷恩恩爱爱,由得你搅和?!”
后膝盖被狠狠一撞,泰山般的力道堪堪袭来,叶夫人冷不防一个趔趄,连带着身旁叶晴儿整个儿歪扑在车板之上。
“大胆~~,哪、哪儿来的泼妇?来人哪~~老贺,你、你快回去喊老爷和家丁们过来……”
“诶、诶诶,夫、夫人小姐您、您们顶住啊……”
自家夫人小姐扑得满脸土灰色,万般狼狈,那叫老贺的车夫暗暗朝肇事的肥硕恶妇略略扫过一眼,见委实打她不过,慌忙颤颤应着,老腿颠颠就要往自家府上跑。
一幢泰山般的高大身影忽然横横拦截而来,满脸胡茬的黑脸吓得车夫小身板一歪,缰绳“吧嗒”落在地上,软趴趴顿了双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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