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再吸气。
好半晌过去,她才睁开眼。
艳阳依然刺眼,几乎教她目盲,而她依然没有任何好主意。
该死。
她好讨厌这样。
真的真的很讨厌——
***
窗外的丫头走了,连声招呼也没打。
男人瞧着那反射着阳光的银面具,轻扯着嘴角。
知静身上的衣料是上好的透纱,盛夏穿着,汗不贴体,极凉,且贵。
那小子,铁定是舍不得花这钱的。
就和小楼说那丫头偏心呢,她还不信。
小楼的心思太单纯,丫头外表长得像她,个性却似他多一些。
他伸手轻抚着那银亮的面具,细细思索着观察到的一切,然后从纸筒里抽出了一张小小的宣纸摊平,拿纸镇压好,提笔写了一封信,这才戴上了面具,晃到鸽笼那儿,描出一只灰色的信鸽,把信塞进它脚上的小竹筒里。
他抓着那只鸟儿,往蓝天一抛,信鸽展翅飞翔,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天际。
***
夜又深。
在确定阿静那家伙终于回房后,躲了他一整天的银光带着从厨房走私的烤鸡和美酒溜回自己的房间,还没来得及吃,窗外忽传来夜枭的叫声。
三长两短。
她打开窗,明月在枝头,可昂扬的大树上,没有任何鸟类,或人,连夏夜的蝉鸣都停了。
她挑起眉,回到桌边把竹篮打开,拿刀切下一只烤鸡腿,朝外扔了出去。
宛如变戏法似的,一只苍白的手从屋檐上凭空出现,闪电般接住了它,抓着鸡腿缩了回去。
扬起嘴角轻笑,她在窗边榻上坐下,问:“有什么消息?”
“前天夜里又出了事,我迟了半刻钟,在城西找到了更夫烧掉的灯笼。”
细微的说话声,如冬雨船,悄悄落下。
“人呢?”她秀眉微拧,再问。
“没找着,只有血而已,且大部分都被雨水冲刷掉了。”
“你也不知道?”她切下另一只鸡腿,丁点不秀气的就嘴咬了一大口。
“味道消失在江边。”
她叹了口气,但仍不忘边吃烤鸡,边问:“官府那儿怎么说?”
“他们派出了将吏追查这件案子,但那些官差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是吗?”
一根鸡骨头,从屋檐上飞了出去,落在花圃里。
“他们以为只是江湖恩怨。”
她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老天,那些尸体并不完整,他们以为什么样的刀剑可以造成那样的伤口?”
“在昨夜之前,大部分的受害者都已经被吃掉了,可供他们检查的只有两具尸体,分别死在相隔好几里的地方,他们把他当作是遭野狗攻击。”那只苍白的手,又伸了出来,朝她招了招。
她把桌上那壶酒扔了出去,说:“我不知道有野狗的嘴可以那么大。”
苍白的手稳稳的接住那壶酒,然后又缩了回去。
“仵作们以为是吐蕃来的獒犬。”
“獒犬才没有那么大。”她轻斥着。
“是没有,但他们不想承认有其他的可能,因为那表示扬州城里可能出现了一只可以一口咬掉你的头,还到处吃人的妖怪,如果他们真的说了出来,官爷可能会先砍掉他们的头,指责他们妖言惑众。”
那冷冷的声,淡淡的嘲讽着。
她清楚他说的没错,对那些官差来说,收尸验尸的仵作行人是下等贱民,就算再过七辈子也无法翻身。
“也就是说,我们不可能指望那些官府了?”她放下鸡腿,问。
“除非死了更多的人。”
现在死的,就已经够多了。
乌黑的大眼微微一眯,她盯着夜色中那轮明月,喃喃道:“我们得逮到它。”
屋檐上的声音,保持着沉默,一时间,周围变得好静好静,只有清风,扬起在窗外染上夜色的杨柳。
然后,那冬雨般的声音再起,轻问。
“我听说你要当家了,还有这种空闲吗?”
她轻斥:“你看我现在很忙吗?”
沉默再;复发酵,半晌,才又有声音传来。
“你有多认真?”
她眉一挑,道:“你知道我有多认真。”
苍白的手,又安静了一会儿,才道:“我不喜欢你家的少爷。”
这话题一下子跳得太远,让她一愣,“为什么?”
“他很危险。”
“什么意思?”
“记得那个失踪的更夫吗?”
“记得。”
“我一路追着血的腥味,追到了江边。”
“你刚说过了。”她微微歪着头,有些疑惑。
那声音继续道:“那血味往上游去,我追在后面追了好几里,直到它消失在江畔,然后我在芒草中,看见了一个人。”
这个提示,让她心底隐隐浮现某种不安,但她依然开口问。
“谁?”
“风家少爷。”那声音缓缓的,慢慢的说:“我看见了他,在月光下,没有穿衣服。”
喉头蓦然紧缩,她握紧了拳头。
“我想,他也看见了我。”
她一凛,再问:“你闻到他身上有血腥味?”
“没有。”那声音,轻轻的道:“我说了,味道消失在江边。”
“你的暗示不可能,他不可能。”她深吸口气,镇定的道:“他说不定只是下船洗澡,他很爱洗澡;况且,江上那么多船,你怎能确定——”
一颗脑袋如鬼魅船,幽幽从屋檐上探了出来,让她的声音消失在风中,她看着那双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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