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年伏在窗口上看着外头的风景,笑向赵燕恒道:“你这个立秋实在是伶俐,这么一大篇规矩,难得我只说了一遍他就记得牢牢的。”
赵燕恒笑着点了点头:“他这张嘴是最管用的,我身边四个小厮,顶数他嘴皮子活泛。”若有所思地看着绮年,“倒是你,对这些地里的事知道得也不少?”
“我家在成都那边也有两个庄子不是?”绮年笑着打了个太极,“这种花种茶的事,倒是我哥哥从前跑的地方多,偶尔跟我说过的。如今正有两个铺子对景,想着不如就做起来,若能成至少省了运货的费用不是?”
赵燕恒凝视着她:“你不但能想到种茶种花,还能想到在三里庄种花生开油坊,估摸着京城近郊这些庄子,有种米的有种菜的,却没几个这样大片的地拿去种花生的。这花生也不过就是十几年前才从别处带进来的,你怎么就敢这样大片的种呢?若是榨出来的油
卖不出去呢?”
绮年心想我能跟你说花生油在我那个时候已经普及到不能再普及了么?将来花生油是食用油的主力成员呢,不可能卖不出去的。这些话当然不能说,她就只能分析道:“一来是那地实在适合种花生,种稻米是不成的。你也看了那土了,河东边种稻米还勉强,河西那边都是沙地,年年种年年亏。姓顾的仗着自己有个内监兄弟,上欺东家下压佃户,自是不管个好歹,其实连佃户们都知道那地不好种的,不然为什么一说他们就情愿了?若真是地好,种熟了的事,他们也不肯轻易换的。”
赵燕恒失笑:“也是。姓顾的不过就能欺压一下那些商户佃户罢了,倒是你摆出世子妃的谱来,还是怪威风的。”
绮年走过去趴到他肩上:“我那还不是仗着世子爷的威风吗?狐假虎威而已。”佃户们被姓顾的欺怕了,原东家是个商人也惹不起内监,可郡王府却是不怕的,“姓顾的倒还识相,我搜罗的那些证据竟都没用上。”
赵燕恒轻哼了一声:“除非他不想活了才敢跟郡王府杠上,你给的银子也不少了,这些年他又得了多少好处?足够他过后半辈子了。”
绮年眉开眼笑。特权阶级还是好用滴。
“只是这头几年,小河庄怕是没什么出息了。”
“我知道。”绮年扳着手指,“买茶苗花苗,雇师傅来教,还要买炒茶制香的家什,加上工钱,估计这两年之内总要投进一万银子去。”
“够用么?”赵燕恒摸摸她被阳光晒得红扑扑的脸颊,“若是手头紧,叫立春去我账上提银子。”
“现在还不用。”绮年笑眯了眼。郡王府给了她五万银子的聘礼,这里头现银就有三四万之多,置办完了嫁妆也还有一万多现银,何况还有小杨那里的生意和两个铺子顶着,周转并不为难。但赵燕恒的话实在好听,那种“卡拿去,钱随便花”的感觉最让女人喜欢,不一定是要花他的,但是这种感觉实在好。
“世子爷真大方,妾身要是哪天没银子用了,就去找世子爷要。不知道世子爷有多少身家呢?”
赵燕恒伸手把她搂到自己腿上,好笑地点点她的鼻尖:“别摆出一副财迷相来,回头让立春把账本收拾收拾给你看。有一半是母妃的陪嫁,还有些是父王的赏赐,也有这些年我在外头悄悄置的产业,其实也不算多,值个二三十万银子吧。你省着点花,别花光了,本世子爷就得带着你去街上讨饭了。”
赵燕恒话音未落,窗户外头哧地一声有人笑了。绮年吓了一跳,赵燕恒已经抓起桌上的茶杯扬手甩了出去。茶杯穿破窗纸摔出去,只听外头人哎哟一声,却没听见茶杯摔破的声音,想来是装模作样的。绮年听着那个声音耳熟,想了一想:“周——”
“就是那个混蛋!”赵燕恒没好气道,“还不快滚进来。”
周镇抚穿着一身便服,手里拿着那个完好无损的茶杯,笑嘻嘻地翻窗进来,先对绮年行了个礼,便嬉笑道:“秀材你好黑的手,险些砸得我破了相。”
“谁叫你听壁角,活该!”赵燕恒瞪了他一眼,虽不曾真动气,却也觉得有些尴尬。
绮年看周镇抚脸上还有茶叶末儿,忍着笑拿了条干帕子塞给赵燕恒,又沏了一杯茶上来。周镇抚拿着赵燕恒扔给他的帕子擦了擦脸,乍舌道:“幸而不是滚开的水。”
若是滚开的水,赵燕恒又怎能拿去砸他,看他那样儿也忍不住想笑:“放着大门不走偏要翻窗,合该浇你一头的滚水!”
周镇抚拿着帕子装模作样闻了一闻:“是毛尖,且是今年的新茶!”
绮年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赵燕恒看了她一眼,柔声道:“你先下去罢,叫外头人莫要进来,也莫要说汉辰过来了。”
绮年怔了怔,哦了一声退出去了。周镇抚斜了赵燕恒一眼:“怎的,莫非怕我多看了世子妃?”
“胡闹!”赵燕恒板起脸,“你说的那些事哪有件好的,她听了徒增烦恼罢了。”
周镇抚咂嘴道:“当真是体贴,只是我看世子妃又不是那经不得风雨的,别人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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