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无比,偏偏这个时候陵容的父亲又出了差池。皇后求情玄凌也未置可否,凭我一己之力不知能否扭转陵容父亲的命途,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正闭目沉思,忽地觉得脸上痒痒的,手中却空落落无物。睁眼一看,玄凌拿着扇柄上的流苏拨我的脸,道:“何时过来的?朕竟没有听见。”
侧首对他笑:“四郎好睡。妾不忍惊动四郎。”
看一眼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朝政繁忙,皇上也该注意身子。”
“案牍劳形,不知不觉也已看了一天的折子了。”说着苦笑瞪那些奏折,“那些老头子无事也要写上一篇话来罗嗦。真真烦恼。”
我温婉轻笑:“身为言官职责如此,四郎亦不必苛责他们。”说着似笑非笑举起纨扇障面,“何况时有美人来探四郎,何来案牍之苦呢?大约是添香,诗情画意。”说罢假意用力一嗅,拉长调子道:“好香呢——”
他哭笑不得,“妮子越发刁滑。是朕太过纵你了。”
旋身转开一步,道:“嬛嬛不如华妃娘娘善体君心,一味胡闹只会惹四郎生气。”
他一把捉住我的手臂,道:“她来只是向朕请安。”
我扇扇风,道“好热天气,华妃娘娘大热的午后赶来,果然有心。”
玄凌拉我在身边坐下,“什么都瞒不过你。皇后前脚刚走华妃就到了,她们都为同一个人来。”
“可是为了选侍安陵容之父松阳县丞安比槐?”
“正是。”玄凌的笑意若有似无,瞧着我道:“那么你又是为何而来?”
我道:“让嬛嬛来猜上一猜。皇后娘娘仁善,必定是为安选侍求情;华妃娘娘刚直不阿,想必是要四郎执法严明,不徇私情。”
“那么你呢?”
我浅浅笑:“后宫不得干政,嬛嬛铭记。嬛嬛只是奇怪,皇后娘娘与华妃娘娘同为安比槐一事面见皇上,不知是真的两位娘娘意见相左,还是这事的原委本就值得再细细推敲。”我见他仔细听着并无责怪之意,俯身跪下继续道:“臣妾幼时观史,见圣主明君责罚臣民往往刚柔并济,责其首而宽其从,不使一人含冤。使臣民敬畏之外更感激天恩浩荡、君主仁德。皇上一向仰慕唐宗宋主风范,其实皇上亦是明君仁主。臣妾愚昧,认为外有战事,内有刑狱,二者清则社稷明。”说到此,已不复刚才与玄凌的调笑意味,神色郑重,再拜而止。
玄凌若有所思,半晌含笑扶我起身,难掩欣喜之色:“朕只知嬛嬛饱读诗书,不想史书国策亦通,句句不涉朝政而句句以史明政。有卿如斯,朕如得至宝。安比槐一事朕会让人重新查明,必不使一人含冤。”
松一口气,放下心来,“臣妾一介女流,在皇上面前放肆,皇上莫要见怪才好。”
玄凌道:“后宫不得干政。可朕若单独与你一起,朕是你夫君,妻子对夫君畅所欲言,论政谈史,有何不可?”
垂首道:“臣妾不敢。”
他微笑:“婕妤甄氏不敢,可是甄嬛无妨。”
我展眉与他相视而笑:“是。嬛嬛对皇上不敢僭越,可是对四郎必定知无不言。”
回到宜芙馆已经夜深,知道陵容必定辗转反侧,忧思难眠,命流朱去嘱了她“放心”,方才安心去睡。
次日一大早陵容匆忙赶来,还未进寝殿眼中已落下泪来,俯身便要叩拜。我忙不迭拦住道:“这是做什么?”
陵容喜极而泣:“今早听闻皇上命刑部重审爹爹牵涉运送军粮一案,爹爹活命有望。多谢姐姐去为陵容与爹爹求情。”
“何止活命,若是安大人果真无辜,恐怕还能官复原职。”我扶起她道:“其实昨日我并无为你求情,只是就事论事。何况我也并不敢求情,皇后都碰了个软钉子,我若求情皇上却应允了,岂非大伤皇后颜面。”
陵容满面疑惑看我道:“不是姐姐为我父亲求情皇上才应允重审此事的么?”
“皇上乃一国之君,岂是我辈可以轻易左右得了的。”我拉她坐下一同用早膳,淡淡微笑道:“其实昨日我也无十分把握能劝动皇上。话说回来真是要多谢华妃,若非她心性好胜,恃宠想与皇后一争高低,在皇上面前要求从严定安大人等人罪刑,恐怕这事也没有那样容易。”
陵容略一思索,脸上绽出明了的微笑,“如此可要多谢她。”
“华妃与皇后娘娘争意气,皇后娘娘要为你求情,她却偏要反其道而行之。本来主犯是蒋文庆,你父亲刑责轻重皇上无心多加理会,殊不料此举反而让皇上存了心,我再顺水推舟,皇上便有意要去彻查你父亲在这件事中是否真正无辜。
陵容道:“姐姐怎知华妃是与皇后争意气而非针对姐姐与我?”
我挟了一块素什锦在陵容碗中,道:“也许有此意。她的亲信黄规全前不久在我宫里犯事被皇上责罚了,以她的性子怎能咽得下这口气。只是事分轻重缓急。华妃复起之后最要紧的是什么?就是从夺回协理六宫的权力,与皇后平分秋色。暂且还顾不上对付我。否则,你眉庄姐姐之后要对付的就是我,我哪里还能得一个喘息之机与你在此说话?”
陵容听完忧愁之色大现,“那姐姐准备怎么办?”
“幸好皇上对我还有几分宠爱,只要我小心提防她也未必敢对我怎样。如今情势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静观其变,还要设法救眉庄出来。”
陵容道:“妹妹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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