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娥失望,放下琴。顾家琪道,走吧,迟恐生变。
“小姐,你不带青菽吗?”
“青菽,识得你的人不多,你隐姓埋名,找好人家自己过日子,忘掉侯府,忘掉总督府。”
“小姐——”青菽痴缠,这时,谢天放轻叫:不好,追兵来了。
王雪娥一把抱起阿南,火速窜出。谢天放带子紧随其后,那琴便被遗忘了。
跑出两条街,王雪娥止步,道:“师哥,你怎可诓人?”她想了想,要回去拿那把琴,顾照光唯一留下的东西。
谢天放语噎,解释不能。
顾家琪道:“青菽有问题。”
王雪娥不明,青菽并未用易容术,且她自幼为侯府收养,不可能背叛顾照光。
顾家琪又道:“青苹心细如发,她有孕,既能瞒过姑姑,怎会瞒不过池越溪?只怕不是青菽,就是她们身边侯府的人告密;其二,那琴在我房中,桌上书画宝玉物事无数,逃难之际,青菽弃财物不顾,仅携此物,甚为怪异;其三,厂卫不是吃素的,那些调离追兵的人,身手未免太好。”
“那些卫兵,说不定是大人留给阿南的。”王雪娥怎么也不能相信青菽背叛。她忽然明悟,“难,难道,阿南是想——”牺牲青菽这帮人转移追兵视线。
顾家琪静静地望着她,没有否认她的狠绝,道:“如今这宣府已被厂卫围箍如铁桶,c翅难飞。”
“阿南想得对,”谢天放帮忙劝道,人越少越不会引起朝庭怀疑。
“这,”王雪娥想起来时顾家琪所劝,一咬银牙,“姑姑拼却性命不顾,也能送阿南出宣同。”
“那倒不必,”顾家琪道她自有办法脱身,“姑姑与谢叔叔先去城外等阿南。若阿南今夜子时未出宣府,你们便当阿南死了。”
王雪娥岂肯放她独行,顾家琪又不愿说出办法,王雪娥立断,谢天放父子先出城,她护阿南在城里。谢天放不肯,却难挡王雪娥相,无奈分别。
圩六回 从今后,空相忆 一江春水(中)
入夜,王雪娥送顾家琪入程府。
顾家琪计谋说简极简,说难也难,与宣同的地头蛇谈条件。程大胜见要犯顾家千金夜半现他床头,长吁短叹,认命地推开小妾还热乎的尸身,套衣服,什么也不说,让她随他走。
程大胜把人带到密室,低语道:“贤侄女聪慧过人,怎地偏回城来?”
“还请程伯伯帮忙,送阿南出城。”
“不是程伯伯不帮忙,”顾照光与他相识多年,官商沆瀣一气,也没少关照他,但凡能帮忙,程大胜也不会犹豫,只当还人恩情;但是,他悄声以气音言道,“袁公公在此。”
顾家琪微笑,手掌摊开,秦家堡令,见令如见堡主。
程大胜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顾家琪低语道:“程伯伯,只要你助阿南离城,此物当抵救命恩情。”
“不敢,不敢。”
程大胜抹抹脸上油脂,眼光不离那块玉环,喉咙里吞咽,犹豫又犹豫,狠狠心,走密道,把人送到城郊。
顾家琪递转玉牌,程大胜低嘱:“贤侄女,你程伯伯一家老小性命皆在此,你万万不可说漏嘴。”
“阿南省得,阿南叩谢程伯伯救命之恩。”
三人分道,王雪娥抱阿南绕宣府数圈,确定身后无追踪者,方与谢天放父子会合。
谢天宝见小南安然无恙,遂将她紧抱。谢天放惊忧的表情放缓,问师妹如何脱困。王雪娥让他别管,眼看两人要起争执,顾家琪道此处不安全,早离为上策。
南下肯定不行,谢天放道北转,入夷营,借夷兵对付追兵。
王雪娥也无良策,同意转道往北。
途经沙州,观那城墙上,高挂刘字旗,谢天放大恨,此人不除,忝为人也。
顾家琪问个中细故,谢天放道,顾照光早定计以防谈判失利夷人突然发难,却被j人所毁,枉自断送一世英名。
夷人重甲铁骑,非寻常兵士所能挡,因此,顾照光重金购入大量硝石制火药,埋在和谈地康州、益州两城相交处,打造出一道火药天堑,好叫夷骑有来无回。
为混淆视听,顾照光留在军营苦练军士,实际暗中将重任交付谢天放等兄弟数人,嘱其夜间秘密埋药。然则,刘惠山这贼厮借都政身份主管军需物资之便,换硝木,把真火药埋在自己所守城处。
那日,夷骑袭击,康州城外火药哑响而不能伤人,顾照光方知被人暗算;他点兵三万,在康州城外拦阻北夷铁骑;赵梦得、夏侯逊本依计设陷埋伏,也被夷人反包抄,此时众人方知,军中兵道策略早已全泄敌手。
顾夏赵三人会合,共御强敌,迟迟未见救兵,无奈力战而死。
“余生必杀死恶贼!”谢天放怒道。
王雪娥恨声道好,必以刘惠山人头,告祭大人在天之灵。
顾家琪阻道:“姑姑,此时沙州必然外松内紧,如宣府一般,不便行事。”
王雪娥恨恨道:“那几个毛贼,姑姑还不放在眼底。阿南,你且在外等候,姑姑去去就来。”
“可谢叔叔身上还有伤。”顾家琪再劝,谢天放左臂被夷敌齐肩斩断,如此重伤,数日奔波,再闯军镇重地,须得细掂量。
谢天放却道,无妨。他正要去会会那出卖兄弟的狗杂毛。
顾家琪无法,由得两高手闯龙潭虎x。她与谢天宝留在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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