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蓝烟在二舅爷面前坦露胳膊,她疑惑不解后曾私下问过顾姨,得知这里男子在满月之时便会在上臂肩头处用朱砂点上守宫砂,水洗不掉皮破犹存,直到出阁之日与妻主合欢才会退却。当时她便有所猜测,若是他与宫女私通那便是□宫闱的死罪,再得年太卿欢心亦不能安然无恙的逃过惩处,而让他失身的那人是女皇便是不同了。
但既为有册封头衔的皇侍,又如何能出得宫门来到苏家呢?
柳瑛前世虽强势但亦是个厚道之人,穿越之后因着处境关系更是谦卑到极点,此刻面对蓝烟这样柔弱美好的男子,若是再继续追问下去,无异于拿刀剖开他的胸膛,挖出他的心肺,让血淋淋的真相呈现面前,可她又不得不做这个刽子手,在心里叹了口气,暗自下着决心,此后若能顺利解决掉苏家所面临的难题,务必要善待于他,否则实在于心不安。
她沉吟着缓慢的说道:“宝宝……”
这两字刚一出口,蓝烟便痛苦的抱住头,额头冷汗大颗滑落,浑身颤抖的坐立不稳,柳瑛大惊,连忙冲到榻边,两手扶住他胳膊,嘴里大吼道:“蓝烟,冷静,冷静,听到没有,冷静……”
蓝烟似是根本听不到她的话,嘴唇惨白毫无血色,上下牙齿碰在一起咯咯作响,两眼惊恐的望着头顶的窗幔,嘴里无意识的说着:“宝宝……血……好多的血……宝宝死了……宝宝死了……再也没有宝宝了……”
接着便大哭起来,哭声撕心裂肺催人泪下,柳瑛一把将他搂进怀里,手掌轻拍着他后背,安抚道:“不怕,都过去了,没人再能伤害你了……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总有一天宝宝的仇会得报的……”
蓝烟听的这话哭的更凶了,拿拳头一下下砸在柳瑛胸口,哭喊道:“报仇,为何不肯帮宝宝报仇?明明……明明就是他做的,你却不肯替咱们的宝宝报仇!情谊,再多年的情谊又如何,你终究是对不住宝宝,终究是负了我……”
“是我不好,是我对不住你,也对不住宝宝……”柳瑛边在心里琢磨蓝烟这一番话,嘴里顺着他的话回应着。
蓝烟猛的挣脱她的怀抱,抬脚在她胸口猛踹一脚,然后又握着拳头冲上来欲同她拼命,嘴里咒骂着:“打死你,打死你这没心没肺的,你还我宝宝来,还我宝宝来……”
柳瑛看这架势连忙站起来后退几步躲开,榻边没有护栏,蓝烟一个扑空便朝着地上扎去,吓的她又连忙冲过去扶住,这下蓝烟得了机会,抬手便是“啪啪”两个耳光,力气之大比之苏昕络有过之而不及,她顿时觉得双颊滚热两耳轰鸣,满嘴血腥气味蔓延。
蓝烟眼见得手哪里肯放弃,两手使劲掐住她脖子,意识癫狂状态的人潜力无穷,柳瑛两手死命去扯他手掌结果半点都移动不得,喉咙堵塞呼吸困难,脸色由白转红再渐渐变青,眼睛也渐渐模糊起来,就在柳瑛觉得自己快要去地府报道之时,门被轻轻推开。
青竹端着碗汤药走进来,步子极小关门声音亦是极轻,待转过身抬眼一看,吓的瞳孔立刻睁圆,将碗往地上一丢,冲过来对着蓝烟后颈就是一个手刀。
蓝烟身子软软倒下去,柳瑛脖子得了解脱猛的吸入一口气引来一串剧烈的咳嗽,她边咳边喘着粗气对青竹说道:“这事不怪蓝烟,是我的错,你在这里好好照顾他吧,公子那边本就心伤的厉害,就勿要再去打扰了。”
青竹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垂下眼点了点头。
第23章
一夜忐忑不安,第二日天刚放亮柳瑛便醒过来,焦虑不安的在厅里来回踱步了半个多时辰,才看到蓝烟姿态优雅翩然的从耳房走出来,她连忙迎上去,谁料他却抢在自己开口道歉之前“扑通”一声跪下来。
柳瑛自穿过来这世界从未受此大礼过,更何况面前跪着的还是名衔尚存的“蓝侍君”,她吓的连忙抬手去扶,蓝烟强硬的推开她的手,低垂了眉眼恭敬的说道:“蓝烟对不住妻主大人,请妻主大人恕罪。”
柳瑛噎了一下,明明是自己挑起话头然后一再追问才导致他情绪失控,就算挨打甚至险些昏死过去,也算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听闻此话她满心愧疚,既无法将他扯起来,便也“扑通”一下跪到地上,歉然道:“这可怨不得你,都是柳瑛的错……”
蓝烟见状“噗哧”一下笑出来,从地上站起身,拍打了下衣裙上的尘土,又将柳瑛从地上扶起来,柔声责备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般用力就不怕膝上旧疾复发?若是被公子知道,少不得要心疼大半日。”
“他哪会心疼……”柳瑛撇了撇嘴,半蹲下身揉了揉微痛的膝盖,又抬眼看向蓝烟,讷讷道:“蓝烟,你……还好吧?”
“蓝烟无碍,妻主大人不必担忧。”蓝烟云淡风轻的笑了笑,将柳瑛按到椅子上,取来桃木梳跟铜镜,打散她的发髻,边梳理边说道:“八岁进宫,十四岁情窦初开,二十岁痛失爱女心碎满地,这便是爱上帝王的下场,可悲可叹而又可笑……执念过甚,便会成魔,三年冷宫疯癫生活,若不是君上斡旋公子心善,蓝烟恐怕早已不在世上。”
柳瑛从铜镜里瞅了瞅他,见脸色如常嘴角含笑,便放心心来,安慰道:“昨日之日不可留,如同公子先前说的,人总要向前看才有奔头,否则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诸多道理虽是通透,可我终究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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