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皇阿玛心里有数就成。”
夕阳下,他倒一脸恬静的望着我,笑说:“这天底下,也就你敢不分青红皂白的胡闹一通。”
“哟,中年发福,肚量见长啊!”我欣慰的笑了。
被“押”回来见老华,是件挺脸上无光的事儿。我寻思要是帐篷里没人了,我就拣几句好听话哄哄他。谁知帐门一撩起来,还是乌压压一帮人,连多尔济和晴莲也捡了下首坐着。
这时让我伏低做小,是万万不能的。我昂首阔步的走向案桌,带着铮铮铁骨的风范。站定,跟老华对视。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撇开眼问大阿哥:“这丫头可是蹿的比兔子还快?”这大阿哥刚答了“是”,老华鼻孔里便一哼,恨铁不成钢的数落开:“落了马可是玩的?后面又没有人拿你,你穷紧张个什么劲儿?有胆在朕面前当惊堂木,怎么就没胆听朕的唠叨了?”见我还是理直气壮的自找了椅子坐下,也只得说,“下次骑马慢些,就你这顾后不顾前的骑术,唉,真叫人悬心。”
我敷衍的点点头,电光火石间已与众阿哥做了眼神交流,一派的气急败坏的忧心状,唯独太子将黑眸半眯了斜飞过来,生生的要勾人。
我也斜飞回去,示意:我可不是特意救你,在你身上踹一百只脚还唯恐来不及呢。
谁知这厢老华先开了醋腔:“胤礽似有话要说?”
太子忙站起回道:“儿臣是觉得……”眼神扫到多尔济身上,顿了顿:“上次儿臣跟额附有些误会,事后皇阿玛也训斥了儿臣,如今趁额附在场,儿臣要给额附陪个不是。”
一时悄无声息。我忍住去瞧夕阳是不是落了山却又被反弹起来的念头,狠狠的咽了口吐沫。看老华,他一脸的莫测高深,还拈着胡须点了点头。
多尔济忙站起来客气表示推让,太子却是一副诚心赔礼道歉的架势,两人来往许久。“皇上,既然太子那么诚心,不如在今儿的晚宴上,让他跟多尔济当着蒙古王公们演个节目,显示咱们满蒙一家亲哪!”
老华莞尔,底下憋着笑的咳嗽声四起,我也为这个创意问询太子,却被他狠狠剜了一眼。
管他呢,如今的生活实在是太无聊了!
我们走了
最终我也没看成太子与多尔济合作了一出什么好戏,只因十三在那之前瞅了个机会,拽着我就上马。
开始我以为只是饭前的小散步,再加上这段时间老华看的严,偷情的小刺激鼓动着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谁知上了马他只顾一劲儿的狂奔,马蹄声踏着寂静的草原,响烈至极。跑出去二三十里,我这才觉得不对劲,应该住了马,谈谈情说说爱嘛,再这么疯跑下去可就赶不回去了。
马背上颠簸,他的话说的又断续,有一句却是听得极清,“我们走了。”
走了?
他眼睛中的光亮像是把黑幕中星星摘了下来,见我疑惑的望着他,他大大的咧开嘴角,攥紧我的手死命点头。
泪一下子涌出来,我盯住他的脸,他的眼,依旧是我熟悉的棱角分明的脸庞,今晚的月亮也没有太过明亮。可就这么平平凡凡的一天,我们走了。
我含着泪,笑着说,这一天终于来了。
我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恐惧,又狂喜,想要呐喊却怕踏破这一夜的寂静。甚至,他还会比我多出更深的愧疚和无奈,他舍弃了他的皇阿玛,舍弃了一切的荣华富贵。
他紧紧搂着我,温热的脸颊相互依偎。刚刚那么轻巧的一句话,却要用彼此的取暖来坚定。
就这样被他搂在怀里,望着不可预测的黑暗的远方。马儿啊,如果你肋下生有双翅,那该多好……
我在马背上颠的迷迷糊糊,不敢睡也没法睡。忽而他止住了马,凝住身形静听着什么。我大气也不敢喘的,靠在他怀里也像兔子般竖起耳朵,却只有过往的风声,和喧噪的虫鸣。
半晌,他笑着掉转马头,来到一处小山坡的背后。草原上这样的小坡随处可见,连绵不断,我不知他为何而停,只是静静的随在他身侧,牢牢牵着他的手。
翻过山坡,却原来是一个小小的峡谷,有一汪湖水,和茂密的树丛。下了马,他带着我钻进树丛,东找西找,也不知自哪颗树后翻出一个大包裹,
“这些是谁准备的?”我见他趁着月光清点了一下,够两三天的吃食、一个水囊,甚至还有几套蒙古人家的衣裳。
“多尔济。”我一面换着衣裳,一面听他说,“他这次来就是给我个准信儿,一切都安排妥当。路线是我们早就安排好的,皇
阿玛肯定会将大半的人手派往回京的路上。所以啊,咱们先不急着出草原,只和他们捉迷藏。”他嘻嘻笑着,往我的嘴里填了块牛r干,又递过水壶来。
“恩,反正这草原上什么都有,吃喝倒是不愁,可四郎怎么联系到咱们?还有,咱们是一直避着蒙古包走,还是隐藏在他们之中?”他不会莽撞到带我私奔的地步,这一步步的计较下来,既然能把多尔济牵扯进来,京里是保准知道这计划的。
“他们当然知道了,十天之后就有人跟咱们碰头。咱们到时也不回京,先往南边走,找个小地界藏起来。反正九哥有的是人脉,有的是办法,这倒不用愁。只是这十天之内得藏住,不能露了痕迹才是。我说溶儿,这都是男人们烦的事儿,你安安心心的跟着你男人就是了。”他大包大揽的挥了下手,骄傲的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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