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e说:“我说了吧?哪里有那么容易中奖的?刚买一次就中了?好多人都是买一辈子都没中。”
海伦也很沮丧,但她仍然很感谢benny的好心,benny叫她买的时候,肯定还是希望中奖的。开奖之前,谁都是心存希望的,谁都是觉得这次十之八九会中的,不然谁还去买?至于最终中没中到,那就是天意了。她想以后也经常买点,每次花几块钱,就有中奖的希望。也许哪天运气来了,就中一个大奖了。如果真的跟benny说的那样,一百万可以买一个美国绿卡,那她就可以把女儿办到美国来了。
她想,餐馆的人一定也想知道开奖的结果,她就往餐馆拨了个电话,但没人接,可能已经下班了,她不知道他们住处的电话号码,只好等到明天早上再告诉他们。
过了一会,她准备洗澡,刚脱了衣服,听见lily在门外叫她:“helen,电话。”
她伸出一只手,把电话拿了进来,hello了一下,就听见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说:“helen?”
“yeakie?”
她听那边笑了一下:“看来jackie真是你的梦中情人了,开口闭口都是jackie。不是哪,是我,benny。”
但她觉得那声音就是jackie,她不好意思老钉着问,就告诉他说:“我刚才跟电视上的开奖号码对过了,什么都没中到…,今天没人中大奖,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买彩票,而且谢谢你愿意把你的那份给我…”
他沉默了一会,说:“没关系耶,今天没人中大奖,今天的钱就滚到星期四那一期去了,我们星期四再买。”他犹豫了一下,问,“你的ex跑掉有多久了?”他声明说,“我不是打听你的私事,我是怕你刚来美国,什么都不懂,不知道怎么保持身份…”
她怕他担心,赶快撒个谎:“我今天回到家就看到学校的信了,我已经被b大录取了,所以身份没问题了”
“那好啊,在美国最怕的就是没身份。你自己有了身份,就不用依赖别人了…”
她觉得很奇怪,电话里他一点也不结巴,声音也不大相同,给她的感觉是电话里说话的是jackie,而餐馆里说话的才是benny。难道benny跟jackie是双胞胎?或者benny一个人在演双簧?为了什么呢?
她生怕餐馆知道她被b大录取,就不要她打工了,连忙说:“我虽然被录取了,但是我还没拿到奖学金,所以还是需要…打工。”
他说:“光靠打工可能还是不能解决你的学费问题。你是外国人,如果没奖学金,学费会很高的。你什么时候可以知道能不能拿到奖学金?”
她把时间支得远远的,免得马上又要撒谎:“可能要到开学时才知道。”
他想了想,说:“如果到了开学的时候还没拿到奖学金,你就告诉我,我可以从老板那里拿出一些工钱来给你交学费,你不读书就会丢了身份的。”
“怎么好意思叫你破费?我自己想办法吧。”
他说:“我没事,反正我有钱也没地方用。”
她大着胆子问:“为什么你有钱也没地方用?”
他沉默了一阵,说:“在餐馆打工,吃的住的都是餐馆的,天天都要开工,又没车,到哪里去用钱?”
接完了benny的电话,海伦没来由地觉得很开心,也许是很久都没有受到异性的关心了,他这么关心她的身份问题使她有一种晕乎乎的感觉。
她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异性关心过了,可能自从跟丈夫李兵谈恋爱起,别的男性就很自觉地跟她拉开了距离。
海伦跟李兵是大学同学,都是z师范大学英文系的,但不在一个班。她现在几乎记不起两个人是怎么好起来的了,反正他来找了她,表达了那个意思,她也没正面拒绝。他继续来找她,两个人就这么谈起朋友来了。
她在班上一直没有多少人追她,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后来有几个人开玩笑地说过,说那时不敢追她,因为她在班上成绩太好了,各方面条件也太好了,他们都是乡下来的,配不上她。
李兵也是乡下来的,但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就有胆子来追她。后来她问过他,他说:“追一下,又不会掉块皮,怕什么?成绩好怎么啦?各方面条件好又怎么啦?正因为你条件好,我才敢追。追不上,不丢人;追上了,是我的光荣。如果追一个条件不好的还被拒绝了,那才丢人。”
不用说,这个答案是很令她心寒的。她期待的是诸如“我知道你条件好,但我太爱你了,顾不上考虑那些世俗的东西了”或者“我爱你爱疯了”之类的答案。她不知道为什么李兵连一个谎都懒得撒,也可能不是懒得撒,而是不知道她想听什么答案。所以说能用谎言哄住你的人,至少还是了解你的人。
人们常常把言和行对立起来看,好像只要是会说甜言蜜语的人,就一定是“言语的巨人,行动的矮子”。殊不知言和行是可以有很多种组合的。有的人既有言又有行,有的人既无言又无行。如果言和行只能是二者必居其一,当然是行动更重要,但是谁又规定这二者只能居其一呢?
大学毕业后,海伦被分到y市的一个大学教英语,李兵被分到x市的一所中学里教英语,两个人不在一个城市。李兵和他家里的人都劝海伦调到x市去,说y市是省会,李兵要调到那里不容易,但如果她往x市调,就比较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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