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朗坐了一个小时左右后起身。那一小时中客人人数陆续增加。
宏美和妈妈桑出来目送哲朗,但是只有妈妈桑一同进入电梯。宏美在即将关上的门那一头鞠躬行礼。
“今天非常感谢您的光临。”妈妈桑按下一楼的按钮后说道。
“哪里,谢谢款待。”哲朗再补上一句:“香里的事就拜托您了。”他心想,反正她大概又会形式上地回应吧。但是妈妈桑却盯着电梯的楼层显示板说:“往者已矣,每个人都有不欲人知的一面。我想太过深入追查,对西胁先生并没有好处。”
“妈妈桑……”
电梯抵达一楼。妈妈桑按下电梯门的“开”钮,催请哲朗:“来,请。”
“什么意思?”他在建筑物门口问道。
野末真希子盯着他看,眼中带着无法言喻的温柔光芒。
“您从事写作吧?请您务必写出好作品。感到有些疲倦时,请再度光临‘猫眼’。”她恭敬地低下头发高高挽起的头,令人感到一股威严。
哲朗感觉到一扇看不见的门关上了。
隔天、后天,哲朗都去了香里的公寓。然而,她却没有回家的迹象。大门前的报纸堆积如山,也就是说,她也完全没和报社的送报单位联络。
哲朗决定试着找隔壁邻居打听。出来应门的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看似家庭主妇的女人。哲朗一说想要请问隔壁佐伯香里小姐的事,那名家庭主妇立即摇头,说她和香里完全没有往来,连隔壁住的人是谁也不知道,更没听说隔壁要搬家,就算要搬家,也没有熟到会来打招呼的地步。看来她是察觉到香里从事特种行业,认为和她扯上关系就糟了,于是采取警戒的态度。
邮件也从大门的收件口满了出来。哲朗明知道这么做会侵犯个人隐私,还是擅自将它们带回家。但那些都是广告邮件,没有一样具有参考价值,或是提示香里去处的咨询。
“我觉得心神不宁,好像是要发生什么不好事情的前兆。”
这是理沙子听哲朗说完时的感想。他心里也有同感。
“我有件事情拜托你。”哲朗对理沙子说,“我希望你明天去一趟江东区的区公所。”
“你要我调查香里小姐?”
“没错。”
“这是无所谓,但是她不可能提出搬迁申请书。”
“你只要去申请住民票就行了。这么一来,应该就能知道她之前的地址。说不定那里有她的熟人,现在和她还有联络。”但是不能抱太大的希望,哲朗将这句真心话吞进肚里。
“户籍地怎么办?”
“当然要请区公所人员注记上去。我想她的户籍地大概不是老家。要是情况需要,我们也去那里找找看吧。”
“猫眼”的妈妈桑说,香里说不定回老家了。哲朗虽然并不相信这句话,但他还是想赋予它极低的可能x。
野末真希子告别前说的话,至今仍在哲朗耳畔萦绕。不要深入追查云云,难道只是给眷恋辞职女公关的客人的建议吗?还是具有别的涵义呢?然而,哲朗无从得知真意。如果真有深意的话,她更不可能再多说什么吧。
“你打算怎么办?”理沙子问他。
“我要去这里看看。不过,我想大概掌握不到任何线索。”说完,他给理沙子看一张纸;那张从中尾手中收下,上头写着美月老家住址电话的字条。
3
学生时代,美月经常抱怨道:“我总觉得自己不是真正的东京人。我真希望户籍上写着某某区,我差一点就能住在练马区了。”
球友之中,从父母那一带就住在东京的人只占少数,而美月就是其中之一,因而受到众人羡慕。即使如此,她似乎还是对自己不是住在二十三区内感到不满( 东京圈包括东京都、琦玉县、神奈川县与千叶县;首都圈则外加茨城县、群马县、栃木嫌与山梨县。原则上,r本国外以东京圈或者首都圈泛指东京,而r本国内则以东京都或东京都特别区指称东京。)。
“我家原本住在浅草附近。不过那里的房子是租来的,我父亲很想住透天厝,于是贷了一大笔钱,在现在住的地方盖了一栋房子。他本人似乎对那栋房子情有独钟,但是我倒觉得早点卖掉比较好。毕竟这种好机会,错过了就没有下次。如果错失这次良机的话,一定就没机会卖了。”
美月口中的好机会,是指r本人因地价高涨而人心激昂。时间点是泡沫经济的巅峰期。
他父亲错过最佳卖点的房子位于保谷市;一栋大门狭小的两层楼木造建筑。从西式池袋线保谷车站步行只需几分钟,距离商店街很近,从家里走没几步就有一家健身俱乐部。据美月说,市价最高时将近一亿元。
哲朗事前打电话告诉过她家人,今天要到府上造访。他一说想要问问美月的事,她父亲没有深入询问,就应道:“那么我在家里等你。”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做好了某种心理准备。沉稳的说话方式,令哲朗脑中浮现广川幸夫的身影。
哲朗等到约好的时间,按响对讲机,结果喇叭没有传出回应声,反倒是眼前的门突然打开。一名将白发全往后梳拢,个头矮小瘦弱的老先生见到哲朗,向他轻轻低头致意。“西胁先生?”
“我是。”哲朗应道,也低头回礼。
“我等你好久了,快请进。”老先生敞开大门。他眯起来的眼睛和美月一模一样。
老旧的房子带着一股类似鲣鱼的气味。哲朗一进屋,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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