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惠没说话,微微地低下头,眼神透露出信任的神情。
夕纪看到这一幕,直觉这个人对母亲而言,可能是个特别的人……
夕纪连想都没想过百合惠会喜欢上其他异x。母亲在生物学上虽然是女人,但夕纪却毫无来由地深信,母亲不会再建立男女关系。
仔细一想,其实那是十分可能的,更何况百合惠还年轻,尽管在夕纪眼里怎么看都是中年妇女,但以她的年纪,谈恋爱也不足为奇。
正因为对健介的回忆还栩栩如生,她更不想承认母亲对其他男x有好感,更何况对象是那个没有救活父亲的医生。
从那天起,西园便经常造访冰室家,他总是在星期一来。从第二次起,不但西园本人,连百合惠也没再说“刚好来这附近”的借口了。
但是,他从来不久坐。在夕纪回家后半个小时便离开,这已成为半仪式x的惯例。于是,有一次夕纪对百合惠说:“我可以晚一点回来啊。这样西园医生也不必急着走了。”
然而,百合惠摇摇头说没这回事。
“西园医生是在等夕纪呀!他说,如果不亲眼看到你过得好不好,特地来拜访就没有意义了。所以,你要像现在这样,尽可能早点回来。”
“噢……”夕纪觉得这样也是一种困扰,但没有说出口。
不知他们俩是否在星期一以外的r子碰面,她尽量不去想这件事,因为只要一开始想,就会忍不住对他们的关系胡思乱想。
她从百合惠那里得知西园单身,好像结过婚,但妻子过世了。不过不知道西园有没有小孩。
就这样,r子一天天过去了。不久,健介过世届满一年,周年忌的法事结束之后,大家一起用餐,伯父又提起了对院方的质疑,但几乎没有人附和,甚至有一种“过去的事何必再提”的气氛。
“早知道那时候我就该出头的,实在没想到百合惠竟然就算了。”伯父边抱怨边自斟自饮。
夕纪听到这几句话,蓦地里想起一件事。母亲没有对院方提出强烈抗议,莫非是因为当时已对西园医生产生好感?举凡面对自己心仪的对象,无论对方做错什么,都不忍加以责备。
然而,紧接着一幕情景在夕纪脑海里浮现。健介的病刚发现时,百合惠和西园曾经在住家附近的咖啡厅碰面。
这代表了什么?
那时候,她很单纯地以为他们在讨论健介的病情,但如果是谈病情,照理说应该在医院啊?为什么在咖啡厅呢?
不祥的思绪开始在夕纪脑海里膨胀,这想象实在太丑陋、太残忍了,即使教自己不要想,栖息在内心的疑惑,仍不受控制地继续扩大。
假使……
百合惠与西园的关系,在健介动手术之前便开始了吗?不用说,这是外遇。如果维持现状,这两人绝对无法结合。
但是,百合惠的丈夫病倒了,而为他动刀的是西园y平。手术极具高难度,这也是众所公认的事实。
倘若手术成功,健介便会康复,过不了多久就会出院,恢复正常生活吧。也就是说,健介与百合惠的夫妻关系也会维持下去。
西园医生会希望如此吗?他希望百合惠继续为人妻吗?
健介的生死掌握在西园医生手中。那场手术即使失败,也只要一句“很困难”就能j代,事后怎么解释都可以。如果是这样,他还会全力以赴吗?
这种想法无法与任何人商量讨论,一切都是想象的产物。然而,这想法却如同黑s的残渣在夕纪心底滞留、沉淀,任凭时光流逝也没有消失,反而使她的心情更沉重。
“我将来要当医生。”
初三那年秋天说的那句话,是她找到唯一方法所做的结论,只有那个方法才能抹去她内心不断膨胀的怀疑。
7
穰治把列印成a4大小的照片排放在餐桌上,点了一根烟。那是他在手术室里拍的照片。
整理过的医疗机器型录就在身边,他逐页翻阅。
吸引器、电刀、手术用显微镜、麻醉器以及人工心肺装置——他想详细了解每一项设备,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人工心肺装置。
他凝视着装设在同一组线路中的y晶显示器,以放大镜确认细部设计。不久,他在型录里找到相同机种,那是心脏手术用的血y显示装置,可针对手术中的患者连续测量并记录血y的氧气浓度、温度、酸碱值等十多项项目。
穰治检查这项装置的规格,如电源、电池的有无、连接方式等等,并抄写在笔记本上。
其他设备也必须进行相同的作业。光是今天一个晚上,终究无法完成。
时间不够。他拿起搁在烟灰缸里燃了一大截的烟,吸了两、三口,便把烟按熄,然后又点起新的一根。
时间不够……
岛原总一郎住院了,表示这次一定会动手术,会是什么时候呢?根据望的消息来源,目前尚未决定。但是,照理说应该快了。那个大忙人不可能为了检查乖乖在医院待上好几个星期。
大概一个星期吧,穰治这么想。这样的时间应该合理。
他必须加紧脚步。虽然已经准备到某种程度,但距离万全还差得远,还有好多事情有待调查,敌人却不会等待,错过这次机会,恐怕永远都不可能达成目的。
他叼着烟,把椅子转了个方向,个人电脑就在旁边,他打开文书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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