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杀过人之后顺便就……”
“别说的就像下班后顺便去蛋糕店买点心一样轻松!”
约书亚关上房门,阻断那钢针似的目光,扶着阿洛伊斯向一旁的卧室走去。“这跟你又没关系。”
这句话触到了青年的某根神经,他猛地甩开约书亚的手,凶狠地瞪着他:“啊,是啊,和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你有什么兴趣爱好是你的自由,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他大步走进卧室,一把扯掉床罩,然后扑倒在床上,全然不顾被褥因为太久没有清洗过而散发着微微的潮湿霉味。
约书亚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他恼火地揪了揪自己的头发,在门口焦躁地踱了几步,然后走到床边,轻轻摇晃阿洛伊斯的肩膀,找了个蹩脚的借口:“你不吃东西吗?”
“不想吃。”
约书亚俯身环住他的身体,紧紧贴在对方后背上。“对不起,我知道那很可怕。”他说,“我知道这样……很不对劲,但是我……”
他想起了被那些死寂目光所注视的感觉,仿佛死者从地狱里探出头颅向他投来诅咒一样。每当沐浴这种目光,他都感到一种震撼的快感,此刻他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柔软少年,而是支配他人生命的主宰,人人闻之色变的杀手悼亡人。他享受这种扭曲快感的洗礼,就像演员享受观众献上的掌声一般。
除了挖去死亡目标的眼睛,他还热衷于向医疗机构订购各式各样的假眼,泡在福尔马林里简直逼真极了,大大丰富了他的收藏。他知道自己这样很变态,不过反正他都已经满手鲜血了,再加上个“变态”的称号又有何妨呢?
但现在不一样了。遇到阿洛伊斯后,他才正视起自己内心的黑暗。他知道这样的行为无异于自我虐待,在痛苦中求得片刻的欢愉,以逃避那不堪回首的过去。
大约一年前,约书亚收拾好房间,踏出这扇门扉去执行任务,却不慎落入法网。在遥远的监狱星,他遇到了一双令他终生难忘的眼睛,每当被它凝视,他都会激动得难以自抑,同时获得不可思议的安宁。那双清澈碧蓝的眼睛可以慢慢抚平他心中的伤痛,保护他再也不被过去的梦魇所烦扰。他不是没想过将那眼睛纳入他的收藏里,然而毫无疑问,只有在他主人身上时,它才能散发出应有的光辉。
约书亚所贪恋的并非只是单纯的目光。他想要阿洛伊斯这个人,不仅是眼睛,不仅是温暖的身体和怀抱,而是他的一切。
“你会因此讨厌我吗?”约书亚小声问。
阿洛伊斯翻身面对他。“你会把我的眼睛也泡在福尔马林里吗?”
“不。”约书亚说。
“我也一样。”阿洛伊斯往他怀里缩了缩,“你是闻名银河的杀手,有一两个奇怪的爱好也很正常,银河歌姬还好赌嗜酒呢。但是我不想听见你说‘这和你没关系’。我讨厌你说这话,好像我不该过于关注你一样。如果你觉得一件事不适合告诉我,你大可以说明原因,而不是用一句话就把我推开……你是不是觉得我占用了你太多的自由,留给你的空间太少了?”
约书亚困惑地张开嘴,不知该说什么好。原来阿洛伊斯是这么想的吗?
“我明白了。今后我不会再这么说了。”他抓起阿洛伊斯手,将之放在自己的胸口,紧靠心脏的部位。“感觉到了吗?”他问。
“嗯。”
“这个地方,你想占有多少,占用多久都没问题。”约书亚语气郑重,“只要它还在跳动,它就是属于你的。”
阿洛伊斯的眼睛瞬间变得湿漉漉的,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样,既甜蜜又酸涩。“就算它不跳了,也是属于我的!”他抽回手,掩住脸,“快去拿吃的来,我要饿死了!”
约书亚跳下床,去楼下拿了刚买的食物。回到房间里,阿洛伊斯已经恢复了常态,除了眼睛微微泛红外没有任何异状,甚至游刃有余地对晚餐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单兵自热快速食品!”他就像面对赫卡提的花椰菜一样不情愿地接过罐头,“我们是在野炊吗?上次吃这玩意儿还是在学校的野外求生训练里!”
“还有一些其他食物,不过你知道我搞不定它们的。”
“今天就算了,明天……明天厨房借我用!”
“拜托你了,厨师大人。”
第二天清晨,阿洛伊斯在奥林帕斯灰暗的晨光中醒来。约书亚尚在沉睡,被他穿衣的动静惊醒了片刻,梦呓般地说:“你去做早餐吗?”
“是的。一个小时后我来叫你。”
约书亚看了眼放在枕旁的通讯终端上显示的时间,复又昏昏睡去。阿洛伊斯洗漱完毕,下楼参观了一下约书亚的厨房,不出他所料,干净得像新的一样。他从昨天约书亚买回的材料里找出几样不那么糟糕的,准备做一道浓汤。
就在他烧水的时候,门铃响了。
阿洛伊斯停下手上的工作,倾听楼上的动静——约书亚没有任何动静,不知道是根本没听见铃声,还是打算装死混过去。过了几分钟,门铃又响了一次,阿洛伊斯扔下汤勺,去玄关打开了监控器。
屏幕上显示一个西装革履、腋下夹着公文包的男子正站在门口。
“您好。”阿洛伊斯说,“有什么事?”
男子正了正领结,字正腔圆地说:“您好,我叫亚历克·斯图尔特,是兰开斯特娱乐公司的职员。请问约书亚·欧拉先生在家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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