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等会我去给霍大哥打个电话,要他不要担心湘灵。”萧叔叔显然比雪凌姐还难骗。
“我扶你去吃药吧,湘灵,看好小彻。”我连连点头,收到雪凌姐会救我的信息。
萧叔叔的皮肤还真是苍白,和大叔有一拼,这样一想,莫非大叔的身体,也弱成了那样?
想到他自己给自己取子弹,忽然有点难
过的感觉,好象这个世界都遗弃了他一样。
那因为剧烈疼痛而抽搐的身体好象还在我身边,温热的,同时也有一种绝望隐藏在里面。
根本不敢想起大哥、二哥,对于他们现在的愤怒,我深深地恐惧。
那两幅半身像,我已经昏了头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画出来。仿佛一切就盘旋在我脑海,是我本就该记住的一样。
他们的面孔,现在还是无比清晰地浮现在我眼前,爱和恨交织成每一根线条。那些回忆,无论好坏,都是我晕染开的色块。
一直飘渺不定的未来,忽然有了指引。我想,我可以当一个导游,并且在闲暇时作画。
我想,大多数中国人,都没有我这么眷恋和了解北欧,所有的资料历史也好地理也好,都被我索求。
“我想,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实情了吧?”雪凌姐微笑,坐在我面前。
“小彻呢?”顽皮的孩子不是正睡在我身边吗,我的手明明在抚他的背的说!
雪凌姐翻了个白眼:“早被我扔回房间了。”
我们一起笑了起来,恍然间想起多年以前那个和我一起从高处摔下,却会忍痛先安慰我的大姐姐。
很多时候,她甚至比母亲还真实。
是怎么断了联络的呢?因为大哥吧?
他觉得雪凌姐教会了我反抗——我最不需要学会的东西。
然而,事实却是相反的。
雪凌姐沉默着听完了一切,摸了摸我的脸:“你恨不恨他们?”
我摇头,这个问题我也已经不知道了。原本以为不恨的,可是讲到最初的噩梦的时候,心还是会抽搐着痛。
“住在伦敦吧,我来照顾你。读伦敦政商,到我们公司实习,然后选择你自己要走的道路。我不会让萧敛告诉任何人的,你只要安心在这里住下就行了。”她拥抱我,因为她也经历了很多事,所以她明了我的痛苦。
这一刻我真的有些心动,萧叔叔的势力和雪凌姐的智慧,必然会是我最好的依凭。
可是,这样的我也算独立了吗?
所以,我摇头了。
雪凌姐却微笑了:“那么,有什么困难的,一定要告诉我,电话什么的,你都知道了吧?”
“今晚一起睡吧!”她伸手,如同多年前一样,明快而温柔。
我点头,随后想起某张冷冷的帅脸,颤抖一下:“萧叔叔不会要劈了我吧?”
雪凌姐忽然大笑:“他敢!我就把小彻拐走,跟你一起晃悠去!”
真强悍,我翻了翻白眼,跟她一起上楼。
25
这是一间大约15平米的画室,空气中依然隐隐弥漫着油墨的味道。霍楚风和霍广云各自对着一幅画在抽烟,他们的下颚和嘴唇边都已经是淡青色的胡茬,衣服散乱在身上,配着他们英挺的五官,却也格外好看。
“她会到哪里去?明明就没有出境记录,她也没有熟人啊!”霍楚风懊恼地狠狠摁熄烟头——他的烟瘾一向很大,但是为了妹妹都在克制。
霍广云其实不算是在抽烟,他把烟叼在嘴里,却没有点燃,眼睛里是森冷,还有一种释然。他比大哥敏感得多,所以他已经隐隐猜测到妹妹渴望逃跑的意图,但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付诸实践。
“她对我们,是有感情的,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男女之情,所以你不要焦躁,我们迟早会找到她的。”他眯眼看了看画,朝大哥微笑——湘灵的离开,使他们再度结成无比牢固的同盟。
霍楚风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那两幅他们兄弟的半身像。他的那幅,他的人沉浸在一种幽蓝里,手是张开的,眼睛凝固于某一点,充满着掠夺的渴望,蓝黑色眼眸深处,隐隐燃烧着一团火焰。
但是她对他的认识,显然没有对广云的认识来得深。广云那幅的背景,是一种渐变的颜色,从雪白,到浅天青,到幽蓝,最后成了深黑。他的双手交叠在胸前,是一种明显的防御姿态——截然不同于霍楚风对进攻的渴望。他的眼神是游离的,湛蓝色深处,隐隐是一泓碧绿湖水。
霍楚风顿时感觉有些难堪,他所爱的女人、他疼爱的妹妹,就是这样认识他的,只会掠夺——然而广云,却能够得到她认定的守护之名!
霍广云微笑:“只是无意中被她翻到了日记而已,我倒是没想到的——湘灵傻傻的,连我都认识不透,看来很危险了。”
其实他心里明明在暗爽,霍楚风不爽地看着他。
忽然他发现,画室墙壁上的那块白布,它的一角正要被风吹起:“那下面是什么?”
霍广云眯拢眼睛,拉开白布,一幅全身像印入他们的眼帘:“黑狐狸?!”
负伤的男人,黑色风衣、灰色羊绒长围巾,微微敞开的白衬衫,修长双腿,一只因为坐在地上而屈起,另一只则正不断渗出血液来。红色的鲜血在黑色长裤的映衬下格外鲜明,令霍广云惊讶不已:“怪不得我追他追到这附近就没了人影,居然是被我们的妹妹救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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