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含半露地向众生炫耀对不对?连站在一边的玲安都说,“闻名不如见面,轻舟真是嫁了个好丈夫,看得叫人眼红。”又和走下车来替小舟开车门的丈夫,交换名片,看了丈夫就职的公司后连声赞美,换上了比之前更热情的笑容,伸着手说以后请多指教。
小舟站在车门边,生气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
是因为玲安么?是因为独自打拼来北市立足的玲安,她的人生,本就是对自己的一种轻蔑么?
还是因为泊帆呢?因为他的付出他的占有,通通都显得那么合情合理。可是,似乎是这样的——在两个人之间的每一次,凭借那些拥抱、亲吻、交合,凭借每一次作为丈夫的关怀和宠爱,泊帆他,把原本的那个奚轻舟从自己的身体里挤出去了,然后取而代之的,是被他以温柔且绅士的姿态,慢慢地塞进来的那个谢太太。
埋在被子里被捂出一脸的汗,在闷热之外,脸上还有另一种液体滑落。
在记忆深处沉睡多年的事,为了过上轻松的人生被自己强行忘记的事,忽然就苏醒了。
那似乎是,生完笛笛和笙笙的一年后,一个寻常的周三,小舟忽然买了车票,没有任何准备,没有任何通知,便提着行李箱开始了一个人的旅行。
住在酒店的当晚,就接到丈夫的电话,关切地问怎么回事儿如今在哪儿,小舟告诉他,待够了就会回去。
也许是那时电话里小舟的语气,让丈夫无法多问下去。
在南方的沿海城市走了一遭,心情并不在旅行上,因此看什么都是无趣。看着举着自拍杆兴奋地拍合照的情侣,觉得他们离自己很远。在沙滩上留下一串脚印,垂着手不知道回到哪里去,海鸥在海面上啼鸣,飞翔姿态凌厉从云层中俯冲下来。
小舟什么都不想做。
因此待了几天,便回到家中。
回到家,放下行李,和丈夫孩子团聚,为他们准备晚餐。小舟把这不过当成一次平常的出行,不过就是决定做得仓促些,可如果那时她有仔细听的话,就会发现,见面时丈夫的那一句看似平淡的“你回来了”之中,是如何地溢满有惊无险的庆幸和心有余悸的后怕。
当晚丈夫洗澡的时候,小舟发现他把睡衣落在了卧室里,便给他送去,于是就那样,在门外听到了丈夫和妈妈的对话。
“要不叫你王阿姨给她看看?”
“妈,小舟又没问题,看什么看。”
“她年纪小,家庭这些事压在身上,很容易就抑郁的。你别小瞧女人,女人抑郁起来很严重的。她是不是最近遇到什么事了?你多关心关心她。”
“行了,就这样吧,我先挂了。”
接着浴室里便响起了水声。
小舟呆呆地站在门外。
小舟没有妈妈,丈夫的妈妈便是她的妈妈。
所以,不似这一切表现得那么平静,她的这一次任性,终究是让家人们担心了。归于病症也好,归于灾祸也好,总之在丈夫和丈夫母亲的眼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或者是他们做了什么,才会造成小舟的“出走”。
可是,这不过是一次平平淡淡、简简单单的旅行而已。它没有损失什么,没有破坏什么,何以就引得大家这样大惊小怪、小题大做呢?
心血来潮的旅行,不是被人提及很多次为人称道和羡慕的吗?
还是说,这样的事,只适合个人,却不是,已经作为妻子和母亲的自己。
过了这么些年,那一天在浴室门外靠着门蹲下来的心情,终于被想起了。
太久了,太重了,太多了。
原来那一天想到的要离开的念头,早已是积重难返。几乎是立刻就要从床上爬起来,抛下一切冲出家门。
可是下一秒,有钥匙插进锁孔跟着转动的声音,门被丈夫从外面打开了,男人跟着走进来,小舟能感到他在自己身后站了一会儿,看着自己这副模样无奈又无措。他的存在,他的气息,像一座大山一般沉重地压下来,将她囚困。
他在床边坐下,小舟的身边便陷下去一块,在抽象的意义上,她只有向他倾斜。
地不满东南,故水潦尘埃归焉。
命运一般的结局。
丈夫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后,抱过小舟的双腿,给她脱下了脚上的鞋,然后,他又放开小舟,似乎是要起身,说,“拖鞋放在这里了。”
在那一刻,小舟抱住了他。
泊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坐回来,用手轻轻地拍着小舟的背,如同哄劝。
小舟哭了出来。
家里的两个孩子,在门外听着这哭声,谁也不明白。
晚上,小舟和丈夫一起准备晚餐,两个人在厨房里忙碌,系着一大一小的情侣款围裙,有说有笑。
笛笛和笙笙望着爸爸妈妈,满脸是笑,“你们和好啦?”
小舟和丈夫相视一笑,她把两个孩子从厨房里赶出去,“根本就没有吵架好不好?”
看着两个孩子欢跳着跑远,小舟倚在门上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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