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想到合新竟会这样滔滔不绝地和我说这样多,我很想听他说,我怕他停下来。
“说实在的,我之所以到昆明来,是为了来寻找一个人。”
合新说到这,停顿了下来,他的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他看着我,我忽然感觉到了孙萍说的他看我的目光是不一样的,我感觉到了,但我也说不清楚哪里不一样。
“寻找一个人?”我问到。
“是。我一直在寻找。”
“找到了吗?”
“我不知道。”合新说着把目光从我的脸上移开,又投向了窗外。
“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
“不为什么,就是不知道。”
“一个女人?”
“对。”
“你爱她?”
“是。”
哦。我不知道再怎么和合新对话,我感觉到那是藏在他心里的一个伤疤,我不敢去触动,我想合新也不愿意去触动。
病房是一个和外面的世界完全不同的地方,在这里生命的影子是明显的,事实上,生命是人最可贵的。但是,在病房以外的地方,人们常常忘了最可贵的东西。在那些可以争夺的东西中,生命被完全的覆盖了。
合新还是以一种姿态看着窗外,我的心又飞到了天一的身边,我不知道现在天一是什么情况,她到底得了什么病?查出来了没有?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这一切我都急切地想知道。我情不自禁地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叹气的声音惊动了合新,他转过了头,看着我,看着我,他的目光真的不一样了,他似乎是满眼的深情,又似乎他还在沉思当中。我一时不知所措,我假装去检查他的手背,我撩开了覆盖在他手背上的被子,把脸凑近了,我抬起脸,看滴管,我说,很好。滴得很好。
“你可以当一个最好的护士。”合新说。
他说完也叹了口气,他挪动了身子,完全躺下了。
那一天,我什么消息都没有等到,我离开医院的时候也没有见到淑百,我们通了电话,她还是安慰我,说现在天一一切都很好,在医院还在做作业,天一很想上学,李南说,再观察两天。
我相信淑百和李南,他们对天一的爱是超过我的,他们一定有办法治天一的病。
我把这一切都告诉了合新,合新说,“也许过两天就好了,真的希望过两天就好了。”
告别的时候,合新说,“你走吗?”
我觉得奇怪,他的话有些莫名其妙,我点点头,我说,“护士晚上会来的。”
他说,“我知道。”
我问他还有事吗,他摇摇头,没有说话。
我离开了合新的病房,走在长长的走廊上,我几次都有一种冲动,我想悄悄地走到李南他们科,悄悄地看看天一。最后,我还是说服自己不要这样做,万一碰上了淑百或者李南,会很尴尬的。
我万万没有想到,我回到万科的时候,等在我房子里的竟是阿明。
突然见到阿明我是又惊又喜。他就像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我推开门就看到他那一张木纳黢黑的脸,他站在房子的正中,笑迷迷地看着我。实在是太意外了,我愣了半秒钟,一下子扑进了阿明的怀里,阿明把我紧紧的搂住了。我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接着就呜呜哭了起来。阿明一声不吭地搂着我,任我无休无止地哭着。
我好像找到了一个可以宣泄的通道,我尽情地把自己心里的难过宣泄出来。自从听到天一生病的消息,我的心里就像埋进了一颗定时炸弹,不可预知的未来,不可确定的结果,每分每秒在折磨着我,可是,我又没有办法找人说,我很想把我的担心说出来,我很想有一个人来告诉我,天一没有事,天一很快就能出院。我还希望有人来告诉我,即便天一真的生了什么病,也是可以治疗的,是可以战胜的。我觉得我自己已经难以排解心里的担忧了,甚至有些恐怖,我能感觉到绷在我身体内的那根神经,已经很紧很紧了,接近崩溃的边缘。
阿明的手在我的背上婆娑着,我能感觉到他手心里的热度,他的手掌很厚,像一个小枕头。在丽江的时候,我们俩在一起看电视时,他总是把我的手捏在他的手心里,我就觉得我的手是放在一个小枕头上,又软又温暖。特别是冬天的时候,我简直是无比的依恋那双手。丽江的冬天很冷,干冷,传统的家庭里都生了碳火,一家人围在火盆边,伸出手掌,像烤一块洋芋一样烤自己的手。生炭火会产生很多烟尘,所以,我们俩人的小屋里一般不生炭火。阿明说他就是一盆火,的确,只要挨着他就能感觉到暖和。他暖了我的手,又把我的脚抬起来,用两只手合在一起,把我的脚紧紧的包裹住,我的脚在他的手心里,竟然有一种火烫火烫的感觉,脚暖和了整个身体也都暖和了。在床上,他就是我的热水袋,身体被他包裹着,一点也不觉得冷了。
阿明的手掌给了我很大的安慰,我停止了哭,抽泣的声音长一声短一声地响着,阿明搂着我走到沙发边上,他扶我坐下,他起身到卫生间拿来了毛巾,他仔仔细细地在我的脸上擦着,把眼泪揩干,又揩脸颊、嘴唇。
我抬起了眼皮,我问,“你怎么来了?”
阿明没有立刻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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