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新的声音惊醒了我,我移动了一下身子,我也对这个女孩的身份有了一些猜测,我猜想,她是合新的女朋友,尽管合新从来没有对淑百说过,但我看出这个女孩喜欢合新。果真,女孩放弃了摸合新伤腿的动作,她移到了合新的床头,一把把合新的手抓在了自己的手里,握在了胸前。我一看,马上知趣地向外走去,我刚转身,就听到合新喊道:“不,你……你别走。”我愣住了,我目光的余光看到合新很坚决地把手从女孩的手里抽了出来。
合新对我说道:“这是孙萍。以前是我们学院的学生。”
我“哦”了一声,冲着孙萍点了点头。孙萍马上不好意思地把脸上的泪水揩干。合新指着我说:“这是玉香,我的朋友。”孙萍听了以后,用一种异样的目光在我的身上扫过,说:“哦,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我忽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合新追加了一句:“是老朋友,老早就认识了。”孙萍的目光更加不对头了,我慌慌张张抓起放在门边的热水瓶,说:“我打水去。”接着,我就出了病房,我还很仔细地把门拉了关上了。
我提了热水瓶才发现里面的水满满的,我还是向开水房走去,心里想着这个叫孙萍的不速之客,我不明白合新为什么要对孙萍说我们是老朋友,他们俩的关系真是有点奇怪……这些问题让我想不清楚,干脆不再想。
我站在开水房的窗户边看外面的风景,从这个窗户看到的风景和在淑百的办公室里看到的完全不一样,这个医院不愧是一个百年老院,在这一边是一片密密的树林,我想象如果站在林子里一定看不到天空,如果没有一定的时间的积累是不会有这样浓绿的树林的,从我站的位置看出去,看到的就是一片绿色的海洋,间隙中有一阵微风吹过来,那些树梢就翻滚起来,本来青一色的绿色,在翻滚中分出了深绿和浅绿,非常好看。
我站了大约半个小时,一个打扫卫生的护工还过来告诉我:“水是开的。”我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我提着热水瓶走到淑百的办公室,一个护士告诉我,淑百到院办开会去了。我只有磨磨蹭蹭地向合新的病房走去。
我事先敲了敲门,合新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请进。”
我推开门,一看,只有合新一个人半靠在床上,孙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我放下热水瓶,我走得靠近合新一些,问到:“她……她走了?”我很奇怪,我的声音竟有些疙疙瘩瘩的。
合新说:“走了。这帮小孩尽胡闹。”
我忽然脱口而出:“我看得出来,她喜欢你。”话一出口,我才觉得有些冒失,毕竟我和合新还很陌生。
合新看看我,说:“你是看电视剧看多了。”
“什么意思?”
“也会编故事了啊。”
“哈哈,也许吧。但是,女人的直觉是很灵的。”
“灵吗?”
“当然。”
“也就是文人说的第六感官吗?”
“不完全吧。第六感官有些特指。直觉就范围大了。”
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合新突然说:“你……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你说什么?记得什么?”
合新很匆忙地把头转到一边,“没什么。脑袋出岔了。”
我笑了。我心里想,你伤的是腿,又没有伤到脑袋,真奇怪。
隔了一会儿,我问合新:“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你怎么到现在都没有结婚?”
合新听了我的问话,愣了半秒钟,说:“不可以!”
合新的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犯错了,也许这真的是他的伤口,我吓住了,再一看合新,他一脸的严肃。我很后悔自己的鲁莽,本来是很想把关系拉近一点的,没成想倒拒人千里了。
没有想到,合新说:“不过也没有什么,只是没什么说的。”
接下来,我们没有说话,病房里很静,走廊上的声音却听得格外的清楚,有推车的声音,还有呻吟的声音、奔跑的声音,这样的地方,是非正常的地方。我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感激的情绪,没有成为医院里的一个病人,真是一件幸运的事。但是,我想我更要对合新好一些,而不该在乎什么。想到这里,我问他:“你喝水吗?”
合新摇摇头,说:“不要忙了。这么麻烦你已经不好意思了,你坐下吧。”
我想我从进到病房就没有干过什么,而合新也是一口水都没有喝,我想他一定是怕小便,所以连水都不敢喝了。我急忙说:“你应该麻烦麻烦我,你不要有什么顾虑,你看我都三十多的人了,我是过来人了,我也有老公。你不要有什么不好意思。”
合新用低沉的声音说:“是。结婚了啊?”
我哈哈笑了,我说:“你以为我像孙萍一样还是小丫头啊?我都这么一大把年龄,如果还没有男人,我不是太惨了吗?”
我以为我的话能把病房里的空气搅得活跃一点,没想到合新又不说话了,他的脸色似乎也有些变化,但他还是在嘴角边挤出了一点笑,说:“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病房又陷入沉闷之中,像忽然被冷冻了一样,我想了想,莫不是我的话又伤了他,他也年纪一把了,还没有成个家。想到这,我急忙说:“你,你和我不一样,你看有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喜欢你,是你看不上别人。你是不是眼光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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