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是忍辱偷生还是像伯夷叔齐宁愿饿死。是我,我会选择活下去。因为活着,才能完成心中的志愿。而后世的评价,反正我已作古,管它怎样?”
我怔怔地盯着他,想到十一年年后他的命运转折点。他的内心,应该是深受煎熬痛苦不堪的吧?“所以,罗什,以后如果你遇上困厄,一定要想想你所立的宏伟志向,坚强地活下去。”十一年后,我不可能再出现,我也只能这样给他一点点的提示了。
“夫《诗》、《书》隐约者,欲遂其志之思也。昔西伯拘羑里,演《周易》;孔子厄陈蔡,作《春秋》;屈原放逐,著《离s》;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而论兵法;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抵贤圣发愤之所为作也。”他凝视着我的眼,用太史公的话回答我。
我们对望着,四周沉寂了下来,一股不知名的空气在我们中间流淌。他的脸渐渐浮出红晕,突然微微偏头,将眼光挪开。脸上的表情,有些微的尴尬,些微的懊恼,些微的……后悔。
罗什,你其实根本不用我教。你背出来的那段,在《太史公自述》中,是《史记》的最后一个章节。我相信就算要你背出全部《史记》,你也能做到。那你为何,又要叫我教呢?我的心跳快地要奔出胸膛,我,我能推测你是为了想每日来见我,才装出不曾读过《史记》的模样么?可是……可是……
闭一闭眼,强迫自己按压下那颗剧烈跳动的心,用我以为平静的音调缓缓说:“明日我就不到雀离大寺去了,我已经画完。你知道在哪可找到去长安的商队?如果不知,我自己去找也可以。”
他沉默片刻,问道:“如今中原大乱枭雄并起,汉人与胡人互相仇杀。你一孤身女子,为何执意要去那危险之地?龟兹虽小,总归安定,何不……”
“罗什……”我轻轻打断他,“你心中有大愿想,要渡化芸芸众生。为达此愿,你可愿意去那危险重重的汉地?”
“自然愿意。”
“我也一样。”我盯着太史公一生心血所著的《史记》,“我也有理想的。还记得我曾跟你说过么,我的志向是写出一部史书,能够亲历历史,还原历史真实性。”
五胡乱华自然是汉人历史上最悲惨的时期。后赵石虎父子以杀汉人为乐,后赵短短二十来年,杀了几十万汉人。冉闵废赵恢复汉姓,又颁《杀胡令》,只要看上去像胡人的一律杀死,一年之内,又杀了二十多万胡人。中国的北方,在这二十多年里,尸骨遍野,惨绝人寰。如果是这样的时期,就算给我核武器,我也没胆去。幸好这是罗什刚出生时的事了,现在的中原,前秦已经除了凉州和辽东,基本统一了北方,恢复了生产。而苻坚是我最欣赏的十六国时期的悲剧英雄,他的个人魅力让我极其欣赏。趁着现在去他的前秦看看是我一直向往的,否则十年后淝水之战就是他的滑铁卢,北方又重新陷入四分五裂兵连祸结。
我看向他,希望自己的眼神是坚定的。他对视着我,又将头偏开,定定地盯着油灯微微跳动的焰心,语气无波:“我替你安排。”
我继续讲课,他继续听课。就当,我不知道他的心思。装傻,继续装傻……
结束时他仍如往常一样淡定地离开,我正嘘了一口气,门又被推开了。
“还记得克孜尔千佛d么?”他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从你说在那里开凿石窟寺,十年间已经开有十来个石窟了。”
“七日后我要去那里礼佛。”他盯着我,目光炯炯:“你想去么?”
我,我,我想去。他真的太了解什么东西能吸引我了。我去的话,就能鉴定石窟的确实开凿年份及开凿顺序,还能临摹下那些在后世遭到破坏的精美壁画。这些,都极有历史价值。我真的挡不住这样的诱惑。推迟几日出发,应该没问题吧?我的时间,还是够的吧?
见我点头,他笑了,“七日后,我们出发。”
克孜尔千佛d
七日后明媚的夏日清晨,我们坐上了他那辆性能良好的马车,朝出发。克孜尔千佛d离库车有70公里,我们的马车轻便,两天就能到了。不过跟罗什同处一个狭小的空间真的不太好受。眼光所落之处,都是他的身影。淡定的罗什,浅笑的罗什,优雅从容的罗什,目光灼人的罗什,我的眼睛,像个800万像素的照相机,不停定格他的画面。唉,真能有他的照片就好了,回去后还能有个念想。回去?对了,我无论如何还是得回去,所以,徒费感情毫无意义。赶紧眼观鼻,鼻观心,收起所有不该有的念头,坚决抵制帅哥的魅力,做好我的本职工作。
所以,马车停下休息时我无视他伸出要扶我的手,自己跳上跳下。吃东西喝水时坚决自己给自己服务,不要啥都从他手上拿。在吃完馕后嘴角留有碎末时自己摸摸嘴擦干净,留下他执着帕子的手尴尬地缩回去。马车里实在无法躲避时干脆闭上眼休养生息,犯困了也坚决不倒头大睡,免得醒来发现拿他的手臂当枕头。
是我的错觉么?有一声幽幽的叹气,若有若无地飘进我耳里。心,无端地疼……
就这样到达了克孜尔千佛d。不禁佩服自己的定力,在这样独处两天让人意乱神迷的情况下,还能坚持自己的原则:坚决不与任何古人有感情纠葛。这是老板在我穿越前给我的谆谆教导: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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