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太黑,匆忙间看不清路,我掉进了带刺的灌木丛里,动弹不得。四王子来帮我,还没等拉我出来,那些人就赶到了。没料到四王子竟反了脸,大喊:“贼在这里!”我吓了一跳,一下子就蹦出来了。扔掉那个新娘,我们慌不择路地逃走。
本来以为这件事就此过去,几日后突然家里来了几个人,拉着个哭哭啼啼的小媳妇,怒气冲冲地指明要见我。原来就是那晚的新娘,不愿意嫁了,非要寻我,居然跟踪着我寻到了府里。父亲听了小媳妇的话,脸色发青,我如何解释都没用。闹腾了很久,父亲给了钱,那群人才走。那个女人后来还跟踪了几次,我看着实在烦,忍无可忍地大骂了一顿,终于将她骂走了。可是这件事却闹的众人皆知,一下子,国师的小儿子是个花花公子传遍了大街小巷。四王子只会缩头装不知道,暗地里要我扛了黑锅算了,他是王子,王舅要是知道了,他受不起责罚。
我不在乎什么名声,花花公子又怎样?只是实在鄙夷这种人,从此断了跟四王子的往来。
我十七岁的生日,居然就是哥哥受大戒之日。哥哥就算是已经誉满葱左,仍是要按律等到二十岁才能受戒,从沙弥真正到比丘。王舅对哥哥实在太宠,连个受戒都要搞成盛大的仪式,深怕西域诸国不知道他鸠摩罗什是龟兹一宝。
我晃荡在王新寺的庭院中,还没到时辰,我尽量在拖延进殿堂的时间,这种仪式向来讨厌参加。
哥哥从旁路过,看见我时停住了脚步。他今天穿着袈裟,看上去倒真是一副远离俗世的脱尘模样。只是,那腕上带着的是什么?那么多年了,什么时候见他脱下来过?
我冷哼一声,冲他喊:“都那么旧了,该换啦。”
他没回答,只是把袖口拢了拢,脸上是我一贯所见的无波:“今天是你十七岁生日。”他对我一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恍惚一下,然后用汉语对我说,“生日快乐。”
我愣住了。不是为了他居然还记得我的生日,而是那句汉语的生日快乐,一下子将我带到遥远的记忆中。那个爱傻笑的女孩,曾经教过我一首曲调简单的歌,她说,在生日时要唱这首歌。怎么唱的?搜肠刮肚中,看见大哥走进了戒堂。
哥哥早上受戒,下午还要继续给王亲贵族们讲大乘经论。我坐不住了,借着上厕所逃了出来,在供以休息的房间里发呆。那首歌,到底怎么唱?有如明明看见风筝在离我不远处飞,却怎么找不到拉住风筝的线。
门突然打开,看见溜进来的人,我吓了一跳,是王舅新纳的来自狯胡的公主。不知王舅心里如何打算,居然与西边遥远的伊塞克湖的狯胡结成联盟,这个公主就是联盟的条件之一。她长得比龟兹女人还要高大,连我在她身边,也就高了半个头而已。金发碧眼的,长的倒算还好。只是一入宫就因为性子泼辣,惹得不少妃子侧目。
她的龟兹话说的还不标准,让我想起了多年前也有个说不标准的女人。只是,她这样对着我搭讪,让我有些局促。房间里只有我们俩,我不想惹麻烦,就告辞想出去。
她突然拉住我的袖子,整个人贴了上来,我退到无路可去,身子靠上了墙壁,听她用着含糊不清的发音告诉我她早就喜欢上了我。
我大窘,脸上发烫。以前她时常对着我丢眼色,故意在我身边走来走去,我都没有理过她。我一没兴趣二没胆子,可是今天,她肯定是看准了机会来的。
她引以为傲的胸部在我手臂上蹭,白皙的脸凑近,两侧点点雀斑清晰可见,软软的r感拂起心里一丝异样的流动。一时间,我竟然有些被迷惑住了。
她继续诉说着对我如何一见钟情,告诉我不要害怕彼此的身份,她不会说出去的。然后她说了句让我极其厌恶的话:“你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连人媳妇都抢,不会这么没胆子吧?”
又是这件事!我到处背个花花公子的名,却从来没行过花花公子该干的事。连跟着王孙公子们上妓院,我也从来没想过要去碰那些令人厌烦的女人。我一直想要的,是个纯净如蓝天的女孩,虽然没有出现,我愿意等……
趁我分神,她凑得更近,一张涂得血红的唇要落下,我头一偏,粘在了右颊上。突然觉得恶心,用力将她推开。她站不稳,倒在了几案上,似乎撞疼了腰,脸色有些狰狞。
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有一群人在向这个房间走来。我惊恐起来,想去扶她,却看到她恶狠狠的眼神。她突然站起身,冲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门外是王舅,小舅,父亲,还有一群的王亲贵戚。那个女人扑进王舅怀里嚎啕大哭,然后指控我调戏她!
那场闹剧以我的失败告终。没人相信我的话,脸上的唇印就是证据,以往的劣行更是辅证。王舅的怒气看在父亲面子上没有当场发作出来,可是那天有太多人对着父亲摇头叹气,父亲的脸色一直苍白着。我无所谓别人包括王舅怎么看,可我最不愿看到的是父亲伤心的神色。
所以回家了以后我向父亲解释,我问他:“你信我么?”
父亲说信,可看我的眼神却依然悲凄:“弗沙提婆,如果你能像你哥哥那样一直洁身自好,又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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