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谈了。喝好小王这盏茶,小王叫人安安全全将王公送回去。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我们来日兵戎相见便是。今日你放心喝茶,别被李将军吓到了。”
赵王用的是茶饼,青灰色的小团龙,敲下一块细炙,便散发出浓郁的茶香。他煎茶烹茶时全神贯注,王药等人自然有无数的话都要咽下去。只见赵王手执铜壶,细细注水,沸水在茶碗里一点、二点、三点,又敲击沸汤,使水面的茶沫呈现出漂亮的花纹。赵王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茶艺,将刚刚点好的一碗茶奉到王药面前:“夷虏腥膻之地,虽然是皇族富贵,但恐怕也没有好茶。请王公品鉴。”
王药闻着这久违的茶香,竟然深以为然,点点头吸了一口气,浓郁的茶香扑鼻而来,一如他浓浓的乡愁,立刻漾满襟怀。
他啜了一口茶,才抬头道:“我不是说客。但是现在应州形势艰险,想必赵王心知肚明。夏国太后与皇帝亲征,冲的是黄河四镇与幽燕之地,如今已经调集了大部分兵力,很快会对应州做团围之势。臣此来,也并无万全之策,但有一个险法,如果奏效,也许能解应州之围。”
赵王凝视着他,点点头说:“愿闻其详。”
☆、11.11
王药在沙盘前比比划划说了半晌,最后道:“请赵王和李将军决断。”
赵王微微蹙眉,盯着沙盘上应州两侧的山脉和流过应州南边的滹沱河看了许久,才把目光瞥向一旁的李维励。
李维励也是看了半天,最后摇摇头说:“难!如果照他说的,夏国倾大半个国家的兵力前来应州,估摸着总有四十万人,现在应州城里又能有多少人?”他犹恐王药是来探听虚实的,警惕地瞥了他一眼。
王药早把情况摸清楚了,说道:“应州原本的兵力不过七万多,加上前此从并州败逃而来的三万人,再加上城里所有壮丁,也不会超过十五万。老弱疲兵,和一鼓作气的夏国精兵良骑比起来,当然是差不少。”
人少,士气又疲软,给人家踩死都不够啊!
“可是,多有多的不好,尤其是马队。本来是胜在灵活,冲击力强。可若是侧翼的薄弱地方遭袭,那些牲畜再训练有素也不可能保持得好队形。那时候,人多的劣势就出来了。”王药看看李维励和赵王皱着眉的样子,说道,“前秦的人多不多?赤壁的人多不多?投鞭断流,轴轳千里,最后或是落得草木皆兵,或是落得火光千里,那个时候,人多集中,逃避不开,互相踩踏,伤亡就会惨重;伤亡一重,军心就会涣散。”
赵王听了半天,又沉吟了半天,才抬头问:“但是,偷袭能得一时的胜利,到底众寡悬殊,想凭此役全胜对方,或者想夺回并州,只怕很难吧?”
王药不觉一挑眉,说话也不那么小心拿捏了:“赵王说的自然是正理。如今那么多劣势摆着,能护住应州已经不容易了,全胜或反攻这样的事,还能有什么奢求不成?”
话不那么客气,但也是实情。赵王默然不语,最后点头道:“我确实奢求了。”他负手看着沙盘,又问道:“若是能够退敌,夺回滹沱河,那么援兵很快能至,不管和不和夏国决战,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被动了。”
他又说:“不过,我尚有一处疑惑:现在是夏国环围着我们,四个城门都被牢牢盯着,我们何从乘隙打侧翼偷袭他们的马队?难道不是甫一出城门,就直接被吃干抹净了?”说完,牢牢地盯住王药的眼睛。
王药只觉赵王虽然是带着笑容在说话,但双眸盯人如带着钩子似的,光色劲厉,笑而藏锋,是相当聪慧而厉害的角色。他笑笑说:“臣并无万全之策。只看殿下敢不敢信臣,并看殿下敢不敢赌一赌天意了。”
“信不信,要看你的法子值不值得信。”赵王缓缓道,“至于赌一赌天意么……”
“殿下,和这样反复无常的小人谈信义,谈天意,都是枉然。”李维励满脸不信任地看了看王药,插嘴道,“臣觉得,最好的法子莫过于剁下他的脑袋,传示三军,激励军心。再叫契丹的女主看一看情人的头颅,娘儿们家脆弱,指不定吓晕、气晕过去,我们就有机可乘了。”
王药面无表情看了看他,双手慢慢地拍了两拍:“李将军好主意!我这颗好头颅,理应得其所用。”
却说完颜绰带着追兵回到应州外围的军营,举目望着已经陆续赶来的四十万夏国大军,心里不仅气结,而且担心。王药掌握着她这里几乎所有的军情,若是真的叛变了,之前商量的对策必须全部推翻重来,才能不被晋国方面知晓——但是设定了那么久的战略,说推翻就推翻,也不是容易的事。她咬着牙,把泪水往肚子里咽,只恨自己宠信非人,如今苦果不仅要自己尝,而且很有可能贻害夏国。
好在她素来有处变不惊的能耐,虽然气到如此,还没有丧失理智,反而脑筋动得更快了。
“晋国应州,只有十几万疲兵,如今又是一座孤城,所能动的歪脑筋也不过是偷袭逃跑两条路而已。”她在军帐里搂着小皇帝萧邑沣,气定神闲地发号施令,“现在情况既然变动了,我们也不必拘泥着原来的策略,不必等候大军齐备,干脆缓缓进逼到应州城下攻城,尤其是要重兵把守住滹沱河和周边已经取下的小城。”
她想了想,又说:“还要当心晋国与蒙古那里合谋夹击我们,北边所有斡鲁朵一概不能动,听候上京夷离堇完颜大人的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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