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和山凤在一家规模不大的服装厂上班。老板娘很喜欢这两个聪明漂亮的外地姑娘。进厂才做了四天打杂工,老板娘就让两人学车工,并说年纪还小,正当是学点技术谋生的时候。两人就学车工,老板娘亲自指点缝纫要领。三个月后,两人的技术娴熟了,手上也灵巧,做的速度也快,成了服装厂的生产骨干。
黑毛在一家营销车行做保安。那一身保安穿起来,显得英武魁伟。上班时间短又轻松。他晚上回到出租房就挥胳膊踢旋腿,那如鱼得水的高兴劲溢于言表。
丽珠是一家中外合资的实业公司的产品展示厅前台文员。虽然只有高中文化,人力资源部的经理却看中她娉婷可人的姣好形象,言谈举止蕴含的高雅气质。在厦门打工之初,丽珠是六个人中工资最高的。
小波从心里乐到脸上,对哥几个说:“男人靠手段,女人靠身段哟。”
“看你那趾高气扬的德性,没准下辈子丽珠要选嫁给我的。”西峰开玩笑。
香香说:“你敢啦!”去拧西峰耳朵,西峰就远遁。
最倒霉的是小波和西峰。两人同在一家炼胶厂做普工。厂子很小,工资又低,工作也又脏又累。天公有时不会成人之美,反而落井下石,让你心想事不成。小波雄才大略,西峰诗书满腹,暂时却一点用武之地都没有,做那种与抱负一点关联都巴不着的原始劳作。小波在找不到工作又经济危机的那几天里,多次告诫伙伴和自己:一旦有了工作,再苦也要干下去,等我们熟悉了这个城市的环境和用工行情,有了经济基础的前提下,再寻找机遇。小波的思路得到伙伴们的赞同。每晚回到出租房,两人如两只野猫,脸上黑乎乎的。喘息着好久说不出一句话来,连洗澡的力气都没了。这可把香香和丽珠心疼死了,就买大鱼大r回来给他们补身子。
黑毛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地走过抄起筷子就大吃,还幸灾乐祸地戏言:“西峰大诗人哪,你说的对,黑毛我是一员福将!还有小波,你的‘老大梦’醒了吧?哈哈……”
小波火了:“谁笑到最后,谁就笑的最好!时间还远着呢。”
山凤过来对黑毛嗔怒:“哥仨要和睦些。咋的老是欺侮他们哩。瞎吵啥,他们多累,让他们早点吃了休息。”
黑毛振振有词:“咋是瞎吵?我们哥仨就是好,好得不得了,所以要吵……西峰,你说对不?”
西峰没力气答话,点头。
山凤就来真格的,把黑毛拉进房间,再不让黑毛出来。
早上去上班,西峰走在前面,自嘲地说:“天将降大任于西峰也——”
走在后面的小波,续上话头:“必先苦小波心志,劳小波筋骨——”
“饿西峰体肤——”
“空乏小波身——”
……年底,他们听说浙南是片打工的热土,就离开厦门去了温州。
第十八章
南方离赤道近,气温高。所以连这个海滨城市的名字也叫了温州。
这里是中国鞋都,是民营企业的摇篮。敢为天下先的温州人创造了举世瞩目的温州经济模式。“国”字号品牌在这里雄居华夏舵位。
已经有了在厦门八九个月摸爬滚打的他们,成熟了。通过在温州三整年的努力,他们实现了各自的心愿。
按西峰的说法:“这三年是属于我们的三年‘解放战争’。”
这场“战争”打的很辛苦,也很传奇……
那时的温州经济形势,正在进行第二次革命,民营经济正在复苏阶段——也就是中国信息载体市场的大哥大逐渐退隐,二哥大引领时尚,传呼机风糜九州,手机还是“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时代。
那年正月初三的正午,长途公共汽车把六个人连同梦想带到了温州。他们站在汽车西站外面人行道上,和这个名气不小的南方城市第一次面对面。车如流水人如潮。
春寒还十分劲道,六个人一下车,被飕飕而来的冰凉的风拂得发抖。大家赶紧打开行李,各自添了件毛衣。
耐不住寂寞的香香把毛巾在脖子上挽了,发话:“小波老大,由你安排啦。咋办?”
小波说:“先问问吧。”就要去问过路的人。
西峰说:“甭问,你看那——”用手一指。前面有个叫卖的中年报人。
“这主意没错。” 小波点头,冲卖报人叫:“喂,报纸拿过来看看。”
“好呢,卖报,卖报——”卖报人一路虽说犹唱地踩着破自行车过来了。
这个城市的几家报纸都有,小波掏钱各买一份,然后说:“哥们,姐们,现在我们不用慌忙,第一个动作是找个地方坐下来,把今天这个城市的报纸全部读完。”
黑毛皱眉道:“看完就天黑了。”
山凤说:“老大自有主张的,你个笨脑子,就不看算了,给我们几个当保镖,也要人哩。”
丽珠说:“看了报,才晓得咋办呀。”
“快找个地方看,啧啧,不然真的到了天黑还没个法子想出来。”香香催道。
六个人在不远处找个凉亭坐下来,读报。
山凤突然说:“黑毛,对面那么多男人,在盯着我们几个女娃,好烦哩。”
黑毛抬头一瞅,果真如是,遂翁声翁气地吼了一句:“看哪,到录像厅看你妈去!”
对面的男人们:看护花的人壮如泰山,不敢造次,走了。
西峰说:“我要是你们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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