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天良带着纪委和检察院的人进驻县商业局,将这几年来的计划指标及分配情况翻了个底朝天。从报表上看,一点问题也看不出来,计划彩电冰箱自行车的票都分到了县直各单位各部门及各乡镇。郑天良听到调查组的人汇报后,就像一个汽球被针扎破了一样,瘪了。
晚上,郑天良在家里看黑白电视,情绪有些灰暗,电视上的自由化言论在胡耀邦辞去总书记后并没有实质性的减少,只是更加隐蔽了起来,电视上以《河殇》的名义宣扬西方的自由化,否定自己的悠久文明历史,还有一些节目以政治体制改革的面目出现,指出党政分开党要管党这些很不负责任的言论。党要管党,政府难道就不要党管了。这一段时期以来,从工厂到机关,党政一把手对着干的事层出不穷。局面已经有些混乱了。郑天良对此很是反感,黄以恒经常就不把陈书记的指示放在眼里,采取反面理解消极执行的办法。会上大谈县委陈书记指示的重要性,会下按住不动,只是陈书记马上要到二线去了,所以矛盾才以一种绵里藏针的形式出现。郑天良虽然对党委决定时常也有些不理解,但他认为党委的决定应该无条件执行,不然中国革命就不可能取得成功。当年回马坝乡,他只是提出了个人意见,如果组织上不征求他意见,而是直接下文,他就会留下来出任轻工业局长,他不想去东店乡,心里沤气,但县委做出了决定,他就无条件地移交了工作。这与具体工作中的不同意见是有本质区别的。
郑天良看电视并不把看内容作为目的,而是劳累之后的心理放松,他喜欢自己闭目养神的时候,电视上有一些噪杂的声音造成一种闹中取静的效果。妻子周玉英经常叨咕说什么时候买一台彩电呢,郑天良先是说钱还不够,然后又说科学证明了彩电对人的眼睛伤害很大,不能看。妻子说,不能看,那为什么要造彩电为什么人们又打破头抢着买彩电呢?郑天良不搭话,他头歪在椅子上已经睡着了。屋里弥漫着腌咸菜的味道,她从马坝油厂调到县废品回收公司后,特别留恋马坝全乡种菜的生活,于是她在县城里就拼命地腌菜,以保持对旧生活的顽固记忆,家里坛坛罐罐里都是各种腌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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