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早间,吴狄再次醒来,见宫室内之人皆身着麻衣白巾,一问王良才知此时已离老君上崩逝已有九日,乃是进入了举国大殇的阶段。
见今日天气不错,吴狄便道:“良弟,我想出去透透气儿……”
伏在床榻之上出的室门,只见屋外苍空如野,一碧如洗,若不是房檐上还有点点未融的积雪,倒也是一派秋日景象,吴狄看了看身上裹着的皮毛大氅,才道为何下雪了自己却不觉寒冷。
一时间,吴狄只觉得脑内清明空白,由自呆呆望着蓝天出神儿。
也不知过了许久,只听一窃窃私语声突然传自耳内:“毒胡儿,你说新君和左庶长在秦东下邽杀得庞涓大败,这到底是假是真……”
另一人悄声道:“当然是真,我与柴将军送甘大夫回骊山大营时亲耳听子岸将军说的。子岸将军还说,此次庞涓率三万骑军来偷袭骊山大营,被我飞鹰骑斩了两万余人……”
“庞涓?”吴狄脑子一震,当下目瞪口呆。
庞涓是谁,恐怕就后世的非主流人类而言,知者甚少。但想必庞涓的师兄孙膑知者便甚多了。不错,庞涓正是孙子兵法的著者孙武之后世子孙,齐国孙膑的师弟,魏国的上将军。
“我囧!”吴狄一时间觉的心中大乱,原先一个历史坐标都没找到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来到的是一个浑噩乱世。可现在,山峦一般高耸且无可企及的历史坐标凭空出现,却把他骇得快要痉挛了:“鬼谷子、庞涓、孙膑、商鞅、苏秦、张仪……我到底是来到了一个什么年代?啊……难道,老公父嬴师隰就是秦献公,而仲公子嬴渠梁就是秦孝公?”
随着吴狄不断的思索,记忆的闸门也逐渐被一丝一毫的开启,愕然之下他才知晓,自己所亲身参与的少梁之战,竟然是一场让秦国称雄于战国时代的崛起之战。而少梁之战后,本名卫鞅的商鞅,这时也怕是快要入秦了吧!
“这一次,怕是要囧大发了!”思虑至此吴狄也不知道该哭笑、该叹息,或是做其他想。但脑中电念一转,却又如遭雷击:似乎后世历史中并无秦孝公麾下,有嬴无敌其人啊!
难道,自己改写了历史?
还是这该死的破伤风注定要夺取咱的小命,让嬴无敌此人湮灭在历史中?
思虑至此,吴狄大急,忙将那俩私议之人唤来,细细询问起了这几日栎阳城中所发生的大小事务。不知还罢,但听眼下栎阳城中已经把他嬴无敌传诵成了一个战神般的人物不说,还道此次为何新君和左庶长敢齐齐率军赶赴下邽迎攻魏人上将军庞涓,不惧两人齐出后朝中有变,全因栎阳城中是有嬴无敌在此坐镇。
愕然之下,吴狄电念急思,当下忙唤道:“来人,柴将军可在……”
亲卫立即将柴大唤来,此时的柴大因为在少梁之战中杀敌夺车有功,也给升了一个后军骑将的官职,并有食邑五百户,眼下正式成为了吴狄的亲卫宿将。柴大身着崭新皮质甲胄,赳赳而入,见礼之后吴狄便问道:“柴将军,君上可曾归朝……”
柴大闻言一怔,看看了立在吴狄身后的两个亲卫后,这才答道:“昨日听骊山大营的子岸将军言道,不日君上便会得胜返朝……”
“若是君上返朝,柴将军但需报我……”吴狄轻轻一叹,吩咐道。一旁的王良有些不明,便问:“哥哥此举,所谓何事?”
吴狄筹措几许,这才开口编起故事:“昨夜入梦,见家中阿大娘亲四处寻我,二老还嚎啕大哭,竟是血流满面……不知家中,到底发生了怎地变故……”
听闻吴狄之言,柴大和王良二人也是面面相窥,不知如何答话才好。
却不知,这话却是吴狄编造出来的。须知眼下栎阳城中风云激荡,从谣传的力度和规模可以看出,这定然是有一小搓别有用心或不明真相的群众在故意为之。因此,今年不过刚刚十九岁,还未行冠礼的屠户之子吴狄,便只能以小卖小,示人以弱,先逃离这个斗争漩涡再说。
又过三日,新君终于班师回朝,入朝开了朝会、祭奠先父之后,嬴渠梁和嬴虔兄弟俩却是第一时间跑到了吴狄所在的宫苑来。
“三弟,伤势可好些了么?”当先上来的嬴渠梁此时已经是身着君主礼服,头戴玄冠,俨然已是一派君王之威。唬得吴狄连忙以肘支起身来,忙道:“吴狄见过君上,劳君上挂心,吴狄伤势已日渐大好。来日当可再上战场杀敌……”
“哈哈……你小子便是嬴无敌?”有一雄壮青年自嬴渠梁身后转出,正是嬴虔。见吴狄答话不妥,当即指正道:“自家人探望,怎地还叫君上。你应该叫渠梁二哥,唤我做大哥。”
吴狄当下有些尴尬,忙改称道:“二哥!大哥!”
“嗯!还有……”嬴虔上前两步,寻了矮榻坐下,继续道:“你也别无敌、无敌的叫了,听着怪寒碜人的,日后家中见了自称为三弟便可,朝堂上则要自称为臣弟,可记着了……”
“谢谢大哥指点,三弟记下了……”吴狄当即点头受教。
“嘿嘿,这小子机灵,一点也没病糊涂……”嬴虔将手中的圆月剑往桌子上一搁,笑道:“前几日在下邽激战之时,听说老三得了风寒之症,渠梁便急得跟个鸟似的。我便说这小子既然能出手连救老二和公父,还夺下了魏人的大纛战车,这肯定有天佑护。你看,这下不是一点鸟事没有……”
二哥渠梁也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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