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流逝。去年秋天,就在盂兰盆节前一天傍晚,我见到八代子太太和一郎少爷、真代子小姐一齐前来扫墓,当时八代子太太单独打扫灵堂后顺便至方丈室来喝茶话家常,并提到说“虽然时间尚早,不过等明年春天,一郎从六本松的学校(福冈高等学校)毕业后,我打算让他和真代子成婚”等等。八代子太太在宣布这类重大事情之前,必会来找我商量,所以当时我回答“这样很好呀”。然后我们走出大殿的回廊一看,身穿学生制服的一郎少爷和系红色腰带的真代子小姐已经扫好坟墓,正蹲在山门旁的坟前双手合十,看起来非常亲密。见到这种情景,八代子太太好像一时心酸的掩面进入灵堂,我则留下来望著相貌神似的两人,想著吴家过去未来的事情,忽然想起多年前千世子小姐所说的话,忍不住心中一震……当然,当时我只认为是老年人没必要的c心,可是仍旧放心不下,当天晚上怎么样都睡不著。
——所以我慢慢起身……藉著窗外照入的月光和灯火微光,单独前往大殿,双手捧起佛像摇动,但是已没有先前听到的声响,不但如此,还感觉里面空无一物。
——这时可能是第六感吧?我感到莫名恐惧,于是毅然把佛像抱下佛坛,搬进方丈室,戴上眼镜仔细检查。虽然佛像身上沾满尘埃有点看不清楚,可是佛像颈部衣襟处却有切断后再装上的痕迹,若用力晃摇就像要松脱一般。当时我心想,原来是这么回事,拚命力持镇定,沿著走廊搬出佛像,掸落上面的灰尘,从切断处拔下佛像的头,见到挖成经筒状的底部有旧草纸包住的灰,不过灰包正中央有卷轴状的凹陷。至此我已明白,虹汀先生虽说将绘卷烧毁,事实上可能另有某种特殊原因而未予以烧毁,直接将绘卷藏入佛像中,而且绘卷已被某人窃走,一切全是无庸置疑的事实。是的,除此之外,还有充填在四周的旧棉花,其他连一片碎纸层都没见到……请往这边走,我让你亲眼看看。
◇参照后段备注
——如你所见。这该说足我的不谨慎吧?或者……我很担心,一心一意希望不要发生什么麻烦,可是从另一方面想,如果是千世子小姐拿走的,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而且,她横死直方后,截至目前为止,又是谁偷偷藏起绘卷?如果是收拾千世子遗物的八代子太太发现,不至于连告诉我一声都没有。就在我每天悬念不巳时,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只能说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听说绘卷在一郎少爷精神错乱后又消失无踪,这又是另一桩不可思议的事情。村里有人说,在一郎少爷精神异常前后,曾目睹绘卷如灵蛇般飞越空中,但是真相如何就不得而知。想到一切皆起因于我的不谨慎,我觉得非常愧对死去的真代子小姐和发狂的一郎少爷,总认为如果能以我垂老的短暂生命交换,不知道……现在我只能每天以泪洗面……。
◆第四参考:吴八代子的谈话概要
▲听取时间:同一天下午五点左右
▲听取地点:本人宅邸内侧房间
▲列席者:吴八代子、我(w),以上两人。
——啊,医师,您终于来啦,我是何等盼望能见到您呢!不、不……我的伤没关系,性命或什么都不重要了,我现在只希望您能够帮忙找出从寺中盗出这幅绘卷(一面从怀里取出来交给我),埋伏在石头切割工厂交给一郎,企图杀害这个家中所有人的家伙。而且,如果找到那家伙,请您问他,究竟有何怨恨让他必须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涕泣)?请您一定要帮我问(涕泣)。很遗憾在一郎精神正常时没能问出那个人的事……如果我知道是谁,就算咬碎他的骨头我都不会甘心(涕泣)。不、不,离开直方时并无那种东西!一郎随身携带之物,我全部仔细检查过了……警察又知道些什么?让一郎受到那样痛苦折磨……我问他话他也完全不回答……我已经死心了,一郎是否能够恢复正常?女儿是否可以活著回来?我的生命又如何?我都毫不在乎,杀害妹妹千世子、谋害一郎还有女儿的仇敌绝对是同一个家伙,是知道这幅绘卷的事,又刻意拿给一郎看的家伙……(精神亢奋、错乱,无法继续问答。尔后约经过一星期,随著心情恢复平静,逐渐出现倾向失神的状态)
▲备注
(一)事件发生当天晚上十点半,检查已禁止进出的吴家仓库(被称为第三号仓库)时,
发现铺在楼下木板房间入口的旧报纸上明显并列吴一郎的双齿木屐痕迹,以及真代子外
出穿的红色草鞋,在这里开始有蜡烛滴落,点点延伸至陡峭的楼梯上方。楼上的状况以
及被害者的尸体上,并末发现打斗、抵抗或挣扎的形迹。尸体颈项有勒绞的痕迹和瘀血
与其他绳沟交缠的痕迹,但是气管咽头部和颈动脉等处没发现来自外部的损伤。另外,
置于尸体前方的桌底下掉落一条带著脂粉香的崭新西式手帕,这是凶嫌之物,用来遂逞
凶行。桌上中央似有卫生纸,另外叠上带有妇女体味的四折白纸十数张,对面左侧置放
吴家佛具的合金烛台一个,上c一支大蜡烛,有点燃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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