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真真假假的履历编得天衣无缝,还要将学历嵌进履历之中,不露蛛丝马迹,那就很得费一番脑筋,要调动一切智慧才能完成。不能像老舍的话剧《西望长安》中的骗子李万铭被戳穿西洋镜后,最终被捉进牢中去。他正在绞尽脑汁圆自己的官场梦。他在舒适的航空椅中闭目假寐,实际在构思创作自己的历史,他要把这件作品编写得完美无缺。
全国r界企业家联谊会的年会,实际是一种酬劳,对捐资捐款的r界企业家进行一次免费的旅游,并不认认真真研究什么事儿。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自个儿只是组织一下而已。这种没有负担的会议,作为东道主,原来应当是兴冲冲地轻松愉快地进行这种旅游。而此刻的东方道宽却是愁眉不展,满腹心事的样子。这不仅是因为履历的编造太难,如学历的编造,他不仅要找到相应证件予以佐证,没有真的只有买假的,这固然容易,而且从小学到大学必须环环相扣,捏造出令人相信的证明人。稍有不慎,就会露出马脚。此刻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次旅行可能是他如日中天事业的终点。就有如这乘风万里的飞机,中途出了故障,没准会一头栽到海里。这念头不吉利,尤其是悬在这几千米的高空,产生这种念头,预示着凶兆。这次旅行也许是他通向牢狱的第一站。但是现在已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只能寄希望于冥冥中的上苍保佑,也许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也许公安部的同志确实也想搭r部的会议去观观光。但是这不祥的念头却总是挥之不去。众多不祥征兆有如团团聚拢的乌云,正在风和日丽的晴空形成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态势。这态势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来,就全部展现在他那紧皱的眉头和忧虑的眼神中间。也就写在了那张棱角分明、白皙细腻的胖脸上。
坐在东方身旁的是联谊会的会长。会长是国务院r部下属的r经济研究中心的主任。是一个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老同志。老会长今年五十八岁了,过去曾担任过一位知名度很高的中共老一辈革命家的警卫参谋,因而身上仍保存了较多的良好品质,比如态度谦和,作风严谨,不谋私利等等。四年前,东方道宽从那个山区小镇带着官场和商场摸爬滚打的满身伤痕找到这位由别的朋友介绍给他的老乡,也就是r经济信息中心主任,眼前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会长,提出承包经营r经济信息中心那份亏损累累、几乎难以为继的内部刊物《r通讯》。老会长提出的仅一个条件,就是要保证杂志不亏损,也不要通讯社交一分钱。东方道宽满口答应。在他看来,他要的只是这块招牌,这块烫手的金字招牌。这块招牌在那些墨守成规的官僚手中是一块尘封在仓库的废料,还要付出库存的代价。在他手中就能成为点铁成金、撒豆成兵的如意金箍棒。他是当代孙悟空,他需要把弼马温的身份变成齐天大圣,他要成为唐僧的徒弟,借助去西天取经的幌子,实现自己的价值。于是他巧妙地借助了r部这块大幌子,成立了r通讯社,又借助有关省r厅的权威设立了十多个分社。每个分社都独立承包,成为独立的经济实体。每个分社均有权自聘人员,由他发给工作证、记者证。准确地说,那不是发给的,而是那些临时招聘人员花钱买的。招聘人员只要交1000元风险抵押金就可领到一张印着中华人民共和国地图图案的黑色塑料烫金记者证,记者证上盖着的血红大印甚至超过了国家新闻出版总署的直径。他是把r部和r中心这些金字招牌零打碎敲地给卖了。于是他的触角有如蜘蛛编的网络向京城以外的省会城市延伸。他又开始组建全国r界企业家联谊会,他很谦虚地将会长一职让给了r经济信息中心的老主任,其实他心中很清楚,会长只是虚衔。虚衔需要德高望重的前辈来担任,可以起到掩人耳目的作用,也可赢得老会长的欢心。而自己担任的秘书长才是实职,只有这样他才能在金字招牌下呼风唤雨,纵横捭阖,去实践自己的事业。因此,他自己签署,以联谊会名义发出红头文件,给自己在官场职级定位为正局级。他知道这级别在未经中组部下文确认之前是假的、空的。但是他确实需要这假大空的虚衔来壮自己的声威。这不仅是他在内部管理这个联谊会的需要,而且也是对外交往必须具备的权威。
事实证明r中心主任是很好侍候的,越是廉洁的清官,身上越具备革命老前辈的光荣传统。老会长将他作为人才引进,完全是为了工作,是为了改变那个联谊会一穷二白的局面。他不像a省的秘书长庄洪生开口就谈钱的问题。老会长是真正的无私的布尔什维克。除过年过节送点儿小礼品,请吃顿把饭之外,就是每月给他报销点儿手机费,那点小意思只是他孙悟空身上的一根毫毛而已。官员的廉洁导致了东方道宽花最小的代价猎取了难以用金钱计算的政府部门权威。于是他开始大展宏图,又注册成立了以他为法人代表的天狼星文化艺术广告传播中心,他开始多方位地寻找主家,编辑画册。什么《城市指南》、《邮电指南》、《京城名人录》、《乡镇企业大典》,还有名目繁多的《走向世界……》的a省、b市、c自治区等等不下几十种。那都是借助政府主管部门的权威发文到企业收钱,然后与政府部门的人员分成拆账。他基本上是靠这些大型画册来挣钱,不像他的合伙人庄秘书长的儿子庄晓强和稽胜利是搞盗版教辅书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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