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回,阮红旗实在憋不住,两眼盯着麻子,问道:“你说你当时并不在乎乾坤混沌汤的经济价值,这是真的吗?你真的对金钱那么超脱?”麻子沉吟半晌才说:“钱是身外之物,又最能移情乱性,看透了,那是最没意思的东西,人活世上要是被拴在那上面,就成了一具行尸走r。你没见如今世上那些钱奴吗?弄得亲朋好友跟乌眼j似的,自己呢,其实也半人半鬼,更有多少执迷不悟的,一门心思往绝路上奔。”见阮红旗不做声,麻子以为她多心了,赶紧解释:“我倒不是针对你家。”麻子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阮红旗反而揪住不放了:“我家?我家怎么了?你真得给我说说,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啊。”麻子见她很诚恳,又品出她是个吃凉不管酸的,就知道她是真的不了解自己家的内幕,于是感慨道:“也罢,索性跟你说说吧,你明白明白也好,省得整个那个圈子里就你一个糊涂人,那不公平。”就扳起一个指头,“先说咱雪庸校长,你那位李叔。他在令尊和日本人之间牵线搭桥,那是要拿好处费的,眼下时髦的说法叫中介费,那数额是以万为单位的。”阮红旗将眼睛瞪得大大的:“这——怎么会呢?你可不能胡猜呀。”麻子淡淡一笑:“这件事就说到这里,信不信由你。”又扳起一根手指来,“再说你那位莫小白。先声明一下,我这绝不是因为吃醋而有意攻击他,我还不至于那么低级趣味。这个莫小白呢,目前正在实施声东击西战术,他表面要攻取的目标是你阮红旗,而实际上却是乾坤混沌汤。他这一招实在厉害,在下也佩服得五体投地。”这番话没教阮红旗多么惊讶,她对莫小白原本是有些底数的,这功夫听了麻子的分析,心里便暗暗称是。麻子自管说下去,他又扳起一指:“再说另外三个——阮红兵、陈露、潘凤梅。你那哥嫂——别怪我嘴冷,那眼睛都是刮骨的刀子,两手都是搂钱的耙子,说难听点,钱在他们眼里比爷娘老子重要,为金钱可以不择手段的。至于说潘凤梅,拔下她身上一根寒毛,那上头恐怕都沾满了yù_wàng,而我个人认为,围绕着令尊的这些人当中,最终能达到目的的,非潘凤梅莫属。”阮红旗像是在听神话,她不知道,在她生活的周围,竟会有这么多离奇的故事每日地上演着,她说:“我不明白,怎么就非潘凤梅莫属呢?”麻子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问道:“你听说过这样的真实故事吧,在西方国家,有的国王宁可放弃一国之尊,也要与他的情人终生厮守。你想想看,区区一个秘方,又怎能和一国之尊相比?”西方世界的那些浪漫故事阮红旗是知道的,可现实中,在自己至亲的人身上,难道也会重演西方世界那些浪漫传奇吗?
下课的钟声打断了阮红旗的遐想。麻子早已结束话题,正专心一意地看物理参考书。刚刚在课堂上打拼的教员们纷纷走进来,洗手的洗手,喝水的喝水,还有的在骂街,嫌如今的独生子女娇生惯养太难弄,骂孩子王真不是人当的。阮红旗的思想就又回复到充满烦恼的校园生活中来。
阮红旗不再觉得麻子的草鱼有多么可笑了。她竟奇怪地觉着,麻子是个“大人”,而麻子所谈论的那些人,包括老爹在内,都是木偶样走来走去的“小人儿”,又或者说,麻子是个棋手,而他所谈论的那些人都是棋盘上的一个个棋子,麻子对眼前的棋局是了如指掌的,他可以看出每一个棋子的用途与走向,然后随心所欲地拈起其中的一枚,放到他想放的地方,那样子又是那么气定神闲。嘿,这麻子,当初竟看不出。不过,现在的阮红旗,也不是说对麻子产生了男女之间的那种好感,更谈不上旧情复发,因为压根也不存在什么旧情。她说不好自己的感觉,只是每日里总想和麻子聊上那么几句,仅此而已。而且,她抑制不住地总想看那张脸上的麻点,那浅淡的东西,看一眼,便教她浑身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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