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绝户家出来,莫小白没有去诊所,而是奔了阮大可家。他想去那里看看,前几天,药渣上又生出一个r团来,浑圆的样子活像只鸽蛋,惹得他每天都想看两眼。此外他还有一件要紧事要跟阮大可说。
一进阮家,却发现屋里的情形不大妙。阮红兵、陈露两个人坐在椅子上,你看我,我看你,四只眼睛瞪着,都不说话。阮大可则仰靠在沙发上,微闭二目,对那一男一女睬也不睬。“你们这是——”莫小白笑了一下,试探着问。阮红兵和陈露见到莫小白,眼神里掠过一阵惊喜,两人商量好了似的,齐齐地站起来,阮红兵一脸苦相,看看老头子,朝莫小白无奈地耸耸肩膀。陈露将莫小白拉过一边低声说:“我们想,谁知那个校长愣不开面,咱和他又不熟,就僵在那儿了。这不,想求老爷子给说句话,可是——”她朝阮大可那里努努嘴,便示意莫小白给劝劝。阮红兵也拿眼睛一个劲地撺掇他。他看看那边石佛样闭目养神的阮大可,心想,虽说阮大可极其厌恶这两口子,但自己是一定要帮阮红兵和陈露的。他知道,宁可眼前惹他不痛快,但过后老头子心里必得存一份感激,因为自己是在帮他儿子解难,或者说是在帮他孙子迈人生的一道台阶。莫小白将其中的利害看得很清楚。他走到阮大可身边,笑嘻嘻地说:“叔,走一趟吧,不过是个小孩子上学的事嘛,也不碍什么大原则,你看我哥和我嫂子真的为难了。”阮大可巴不得莫小白说这句话,其实他心里早想起身去办这件事了,自己大孙子的事还能消极怠工?只是在那两口子面前放不下架子,故而三个人一直坐在那里僵持不下。阮大可睁开眼,横了那两口子一眼,说:“凭你们俩那副德行,就算把小邈送进神童学校又能怎样?”说完起身大踏步地走了。阮红兵和陈露面面相觑,眼神里满是沮丧。莫小白笑了,对那两人说:“等着吧,老爷子已经替你们摆平去了。”两人惊喜地说:“真的?”马上又都摇头,“不可能。”莫小白十分肯定地说:“错不了。老爷子的脾气你们还不知道?他要是不同意,就不是这么轻描淡写地说两句,准得一通臭骂。”阮红兵歪头想想,觉得有理,便朝莫小白抱抱拳:“兄弟,你行,哥服了。”陈露也向他丢个媚眼儿,然后两口子抱着老大的希望走了。
果然不出莫小白所料,约有一个多钟头,阮大可回来了,告诉莫小白:“去跟那两个混蛋说,下不为例,以后少给我找这种麻烦,没事就给我老老实实眯着!”莫小白赶紧去隔壁将此事告诉那两口子,阮大可的那几句警告也原封不动地一并加以转告。阮红兵对这种警告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听了只哧地一笑:“眯着?我眯得着吗我?教他老人家眯一个试试!”便拉莫小白坐下,张罗着教陈露弄几样小菜,要与莫小白喝几杯。莫小白已瞧着陈露的眼睛里火燎燎的,看他时直放光,便不敢滞留,忙撒个谎,说还要去出急诊,这才哄得阮红兵悻悻地撒了手。
回到阮大可那里,他又想起先前琢磨的那件要紧事,就对阮大可说:“叔,现在社会上各种证书发得很滥,我想也趁机弄个中医师证书,不然以后规范起来,再弄就难了,我专业学历上是个空白,条件还差得远,您老人家也是知道的。”阮大可嘬嘬牙花子,说:“依我看还是随遇而安吧,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咱不去强求。先安心钻研医术,至于证书,终归会有水到渠成的一天。”那口气很温和,却是不容商量的。莫小白知道,现任的卫生科彭老科长是阮大可的老同行,一个家住南关,一个家住北关,在小城有“南彭北阮”之称,二人关系非同寻常,这件事对阮大可来说只不过是吹口气那么容易。但这种事不比给小邈转学校,小孩子转学多少还能说出个堂皇之辞,这凭空取物就纯属舞弊行为了,他料到阮大可是绝对不去做的。他之所以跟老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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