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我闻言,瞠目结舌。
亦曾揣测茈尧焱乃指使刺客杀我的元凶,可他一介闲王,母妃已然出家,前有诸多权臣拥戴的兄姐,胜算颇微。而今知他亦乃兰沧王后裔,就是传给已然失宠的愨妃的两个儿子,皇帝也不可能将皇位传与这身负苍家血统的末子。即位渺茫,他实无必要置我于死地。可未承想他竟是掳劫我的始作俑者,更有甚者:“他可是我的亲哥哥!”
澈眸骤黯,苍秋神色哀凉。直待后来,我方知他这般悲怆痛苦,乃因我无心触及他心底不为人道的隐秘。然是此刻我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怔然相望。直待良久,苍秋轻扬起唇,安抚柔笑,尽敛痛色,淡讽苦涩:“我十二岁那年,头一回见到尧焱。虽然我们同是苍家的后人,可我从没弄明白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打小便言行怪异,亲缘对他来说,更是一文不名。怕是对你这个皇妹同样如此,只要能得到你,就算将这世道搅得天翻地覆,他也在所不惜。”
尤记得那日苍秋曾说,茈尧焱为了拥有我,欲要逆天而行。不曾料想今世初逢的男子竟是这样一个藐视伦常的人。怔愕良久,我反是失笑:“我失忆后在囚d外初见他的那回,可没感觉他有多喜欢我。”
非但没有好感,乃至落井下石,颇是厌恶。只是苍秋亦不知何故,他这位反复无常的表兄突然对我有所改观:“我不知往日他对你如何,可尧焱不知怎的便对你有了兴趣,飞鸽传书到侯府,令我十日内赶至枺莱替他办事。”略一顿口,澈眸幽邃,“我到枺莱后,尧焱只说自己的新宠犯了事,他不便出面,让我劫了人带去繇州避上一阵。可怎生未想那日竟会见到紫麾军的那位即大将军……”
深深一叹,他怅黯睇我,抬手柔抚青丝:“看到皇上面前的大红人,我隐觉上了尧焱的当,本想一走了之,可看到那位钦天监的孔大人施术,怎生想要见识一下,而且……”即便因此万劫不复,无甚怨悔,他反露一抹欣柔笑意,“一时起了坏心,扰乱孔大人施术,适才发觉我要劫的是个绝世大美人儿。虽是隐隐猜知,你许便是当今圣上最钟爱的德藼亲王。但大错已铸,我也下不了狠手,杀了你永绝后患。”
彼时他未曾听闻任何有关茈承乾弑君谋逆的消息。如若他这位姑表兄参与其中,劫走茈承乾无疑自找麻烦,当是杀我灭口。如若不然,掳劫德藼亲王便是另有所图。即使是苍秋,那时亦未料到表兄挟持异母亲妹的初衷,以为其心叵测的定王殿下意在皇位,先行挟制父皇最宠爱的皇妹。即便事败,也能以茈承乾的性命作胁。
“百年来,兰沧侯府和朝廷相安无事,风林关外更有九皋铁骑虎视眈眈。就算有此反心,也是有心无力,更不愿挑起内乱,做那引狼入室的千古罪人。”
提及侯府三代忠良,抵御外敌,威震九皋。苍秋一反消沉,神采飞扬,引以为傲。身作兰沧王的后裔,保家先于卫国。而今容忍朝廷压制,也是为保大局,委曲求全,不令外敌窥隙入侵曾经的兰沧国土。可未承想远在枺莱的表兄无事生非,一旦皇帝查证掳劫爱女之人来自兰沧侯府,便然蝦印?br /
“一死百了。”
彼时虽是拿不准茈尧焱有无参与谋逆,可依苍秋的处境,当是杀了我,逃之夭夭。可最后他反是将我这祸患带在身边,朝夕相对,共历波折,情愫暗生,却是祸福难兮。更有甚者,在茈尧焱抵达栎城前,两人暗会,得知表兄令之掳劫德藼亲王,竟是为了占为己有,亦觉荒诞可笑,更因是表兄一时兴起,牵累整个兰沧侯府,心中愤怼。
“他说一切尘埃落定,便将你迎回枺莱,10正妃。?br /
苍秋冷嗤,可茈尧焱已然制他软肋,多有顾忌:“许是瞧出了端倪,尧焱警告我,若敢染指他相中的女人,他便会杀了父侯。”
“什么?!”
虽与淑妃是为异母兄妹,可兰沧侯乃他亲舅,我骇然瞠目。苍秋却是一笑,不以为奇:“他对我们父子并不待见,指不定心里还盼着咱们早日从这世上消失。可惜父侯对此浑然未觉,反是……”
须臾异样,些微讥讽,些微悲哀,即便泰然如初,沉声清冷,“大抵是父侯常居枺莱的缘故,与8透是亲近,向来视他为亲子,倾力辅佐,一心盼他腾达。可8推生与他作对,出宫絬后,成日花天酒地,游手好闲,对皇位也不上心,时尔一人出外云游,若不是这回他莫名其妙地对你动了心思,兴许这辈子也便是闲云野鹤,悠哉游哉的定王。?br /
此话别有深意,然未细究,我权当茈尧焱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繁绪百转:“只要我还是德藼亲王,父皇断不会允他犯下这等l伦的逆行。”
苍秋勾唇,声如破冰之水,清凌寒洌:“如若他君临天下呢?”
亲耳听闻茈尧焱确有夺嫡之心,蓦得寒颤。
虽不若四相在朝堂权势煊赫,势力盘根错节,可既能令关外虎狼忌惮三分,繇州军当亦是虎狼之师,只要苍秋有心拥戴,率兵南下,现下得势的敬亲王,以及愨妃所出的宁、景二王未必是他们表兄弟二人的对手。深凝苍秋,我说:“事已至此,你若拥戴定王,以你手中的兵力未必没有胜算。定王若是登上皇位,于兰沧侯府同样有利。你们父子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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