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人事部,没走多远,李大姐在挂着“行长室”牌子的门口停下。她轻轻地敲了两下房门,听见里面的人说请进,她才把门推开。她随门的移动而移步。走到头后,她侧过身来靠住门,把我让进去。
屋里的人坐在一张大写字台后面。见我们进来后,他才抬起头来,看着我们。我的视线落在他身后墙上那幅“精益求精”的条幅上,如此好看的隶书让我忍不住地想多看两眼。
李大姐快步走上前,对那人说:“谢行长,陆颜莉来了。”
他就是谢行长。我仔细地打量着他。40岁上下,长脸乌发,浓眉大眼,鼻挺唇厚,肩宽体胖。我怎么觉得有点面熟,可就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
“嗯。”谢行长应了一声后,对李大姐说:“你去吧。”
李大姐走后,偌大的办公室就只有他和我两人。
“你就是陆颜莉?”他问我。
“我是。”
“坐吧。”
“你的辞职报告,李小梅昨天报上来了。”我在他桌前的转椅上坐下后,他开门见山地谈起我辞职的事。李小梅就是李大姐,她还真守信,把我的报告压了两天。
金狱 第一部分(9)
“你可能也听说了,人事部的老顾中风住院了,现在由办公室的老焦代管,李小梅协助。”他大概想告诉我,为什么李大姐经办我的事。
他接着说:“你家的事,我听说了。你有辞职的想法也很正常,可谁家没点病呀灾的,谁都会碰到生老病死的问题,还是要正确面对嘛。你来行里也好几年了,业务也熟了。你辞职对行里来说,就是一种损失。再说,你进来时,签过一份五年合同。提前走,可是要付违约金的。我的意思呢,就不要走了。”
见我没说话,他停了停,像是开玩笑地说:“要是都像你这样,有了孩子就不要工作了,那多少单位要瘫痪,这不是我们中国国情。我们既要抚养好孩子,又要做好工作。你说,对不对?”
他并没指望我说对,接着又说:“你看,我刚来上班,你就要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对我有意见呢。是不是?这几天我实在太忙,本来想让李小梅找你谈一谈,后来听说最近你心情不太好,我想就是挤也要挤出几分钟,跟你见个面。我相信你会振作起来的。孩子要是没人看的话,请个阿姨。有什么困难,不管是工作上的还是生活中的,需要行里解决的,你可以找你们会计部的经理,是谁来着?”他一时想不起庄肖林的名字了。
“庄经理,庄肖林。”我答道。
“噢,对。你也可以找李小梅,直接来找我也行,行里就是你的家。今天我时间不多,就不跟你多说了,以后一定还有机会。”他站起身,想以此来结束跟我的谈话。
“让我再想想。”我一边说,一边站起来。
“你要再有这种想法,我可要批评你喽。”他语气里透着一种严厉。
“那我走了。”
“好,回去安心工作。”他语气和蔼可亲。
当我走到门口时,他桌上的电话铃响了。我拉开门的那一刹那,听见他说:“你好,谢大江。”
晚上,我把跟谢行长的谈话给我姐详细地说了一遍。她羡慕地说:“你们行长对你可真够好的。换了我们的头,巴不得你辞职走人呢。”我姐说的也是。跟谢行长虽是初次见面,可他给我的印象不太像个领导,倒更像位兄长。还有那个庄肖林。他管别人管得很严,可惟独对我网开一面,让我感到他还是有人情味的。就冲着他们俩,我也不能说走就走呀。也怪了,只跟谢行长谈过一次话,我几天前的决心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第二天,医院的电话打到我办公室。护士通知我去接孩子出院。我估计也就这一两天了,可接到电话还是有点喜出望外。庄肖林让我下午去,说上午有个会,不让请假。
当我走进会议室时,后面已没空位子了。坐在第二排的李小梅看见我后,向我招手。
我坐过去后,她问我:“小陆,孩子出院了吗?”
我答道:“医院刚来电话,让去接。”
她安慰我说:“出院就好了,你也可以安心工作了。谢行长吩咐过了,你要有什么困难,你们会计部解决不了的,你可以直接来找我。”
我对她说:“唉。”
她又问:“你请保姆了吗?”
我回答说:“请了……”
我们没聊几句,会议就开始了。总行的顾副行长宣布谢大江为我们分行的副行长,主持工作。介绍完谢行长的学历和工作经历后,他要大家鼓掌欢迎谢行长讲话。我心里想的都是孩子的事,谢行长的话,我几乎一句都没听进去。会一散,我就去医院了。
亭亭住院的这些日子,殷华在家也没闲着。她把孩子的衣服被单全都洗了一遍,家里也收拾得干干净净。我姐下班回来,见到亭亭,不是抱她,就是把她放在摇篮里摇,逗得孩子一个劲儿地乐。我对我姐说:“你可别把她惯坏了,等你走了,我们跟着受罪。”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嘿嘿地笑。
晚上,我姐接了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她喂了半天,就是没人说话。过了一会儿,电话铃又响了,还是没人说话。我姐生气地说:“准是s扰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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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狱 第一部分(10)
我对她说:“谁会s扰我呀,准是打错了。”
会计部只有一间大办公室,大家共用两部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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