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几分醋意的说。
「赶设计稿啊!不然怎么来得及制作?」对于内衣设计的构想,全红乐绣坊的绣娘们都极感兴趣,跃跃欲试,也因如此,靳玱阳将此案交由她全权负责。
对于她的迟钝,他只能无言以对。
随手执起桌面一张图纸,上头绘制着一尊木人,没有五官,躯体却玲珑有致,木人旁标注着身高胸围腰围臀围等文字以及一些意义难辨的符号。
不待他过问,娥眉已主动至靳玱阳面前解说。「靳玱阳,我需要几个这样子的假人,手臂要能够拆卸,模样尽量仿真。」
「这身型就已不仿真。」他揶揄。「假人旁的符号是何意义?」
「啊!那是阿拉伯数字,我一时没改换过来……」她赶紧解释,并说明了每个数字的涵义。「计算的时候,用数字实在是比较顺手。」
「改日妳全为我解说一遍。」他放下图纸,像是瞧见什么一般微皱起了眉。「方才有人来过?」
「没有啊!这里一直只有我一个人。」从一早进工作室,除了茅厕,她几乎没有离开过。
靳玱阳眸一瞇,在图纸的最下层抽出一张纸笺,上头没有任何文字,只有淡色墨迹绘着龙起生云图样。
「他来过了。」
「谁?」
「我们要引出的人。」他将纸笺递至娥眉面前,瞳眸染上愠色。「若不是他,也是他所派之人。」
「这里不是你的地盘吗?云从龙怎么有办法轻易混进来?」神不知鬼不觉,如果是真的,云从龙也太可怕了吧?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句,脸色却暗沉得可怕。
云从龙能将纸笺送入红乐绣坊,意味着他能随时带走娥眉,这回是示威,下回呢?况且,纸笺是否另有含意,是西门娥眉才能理解的暗示?
见他厉色沉思,许久未见的强大威压感重新降临,娥眉微微恐慌,深怕他又变回冷酷无情的靳玱阳。
「东大街的铺子还须数日才能完工,这段期间我想带妳回白池县一趟。」
听见白池县三字,娥眉心中如雷轰顶,却不能不强作镇定。
「是为了引出云从龙?」她很清楚,虽然告知了靳玱阳她的来历,却没有全盘托出真相。西门家的井也许是左右她去留的关键,眼下正是天大的机会,在她深陷于这世界之前,仍是可以选择离开。
「在万姜,他不敢轻易露面。」靳玱阳眉眼带有轻蔑。「藏头缩尾。」
「你非要置他于死吗?」她该告诉他实话吗?
「这些年来,靳家与云城的恩怨已不止红乐绣坊一桩。」商场上龙虎之争早已广为人知,明里抢生意,暗中劫商队,云城使的绊子可不比靳家光彩多少。
他有他的坚持,但她亦有她的矛盾。
娥眉咽了咽,最终还是吞了下去:「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妳在隐瞒什么?」察觉异样,他挑眉瞥向她。
「在老爷面前我怎敢有所隐瞒?」险些忘了比心机她是绝对玩不过他。
听见她的否认,靳玱阳却什么也没多问,只是将目光放在桌面的图纸,伸手轻抚上头的墨迹。
娥眉不安地望着他,难以置信,他竟然愿意放过她?
「妳期待我追问?」他头也未抬,却似是看穿她心思般,沉声说着。
他有读心术吗!她呼吸一窒,太可怕了吧这人。
「无论说或不说,妳只要记得一点。」靳玱阳墨眸深幽邃暗,凝锁着她写下的陌生数字。「妳是西门娥眉,同时也是我的妻子。」
他察觉得到,在听见白池县三字时,她动了心念。
西门娥眉投井自尽,而被救醒的是她,若西门家是关键,那么留不留得住她,决定权不在于他。
背光中,他的身影映在娥眉双眸里头,她欲言又止,其实心里是想坦承,却突然什么也说不出口。
难道要告诉靳玱阳:「嘿,西门家里有口井,我跳下去搞不好就能回家了,你觉得我该跳还是不跳?」
「老爷,」她在心里重重叹了一口气。「我绝不会忘记自己的身分。」
罪恶感什么的,最讨厌了!
27爱是一种枷锁
当晚,下起了瓢泼大雨,雷闪电鸣,天际轰轰作响,绵延不绝。
窗外,雨水劈哩啪啦打在屋檐上,将廊外的夏花浇得纷纷垂头,娥眉只瞇了半晌便被雨声吵醒,这样的夜晚,实在教人难以入眠。
见靳玱阳睡得熟,她动作轻缓地下床,独自坐在窗边听雨。
听雨是雅人的闲兴,她自认是俗人无法沉浸其中,但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场雨再下久一点也许更好。
点了根小蜡烛,她翻出了素描本和笔,这是靳玱阳依她的描述而命人做出来的,连炭笔都为她特地烧制,这份心意怎么可能被漠视?
她执笔,于上头画了几道黑线,一道一道勾勒出床榻上熟睡男人的轮廓。
点出五官位置,斜飞的剑眉,如他刚硬绝决的性子,狭长的双目,总透着冷傲锐利的光芒,高挺的鼻梁,好比严峻的高山,让人望而却步。
唯独唇,紧抿时是那么难以亲近,但微扬时却缓和了所有冰冷严酷,若再弯了眼角,脸庞便充满了纵容的疼爱,变化之大,教她画得矛盾、心更矛盾。
她理应归心似箭的不是?为什么她会犹豫起来了呢?
这个时代,不是她的家,但这个男人,却是她的依靠……
罗司砚,西门娥眉,她该怎么取舍呢?
是雨吧?下得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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