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威胁道。
他仍是不回答,我有些心虚了。或许刚刚我丈量错误,渴极了的时候手伸得长了一点也未可知。我把杯子推到桌上,躺下身去又闷闷地睡下了。
眼前一片漆黑的,我分不出是白天还是黑夜。再次醒来是因为手背上的刺痛。身边传来低低的呜咽声。
“谁?”这次总不是幻觉了吧?如果仍然是,我会申请去精神病院!
“是我。”
耳边传来西敏略带阴柔的声音。
“咳,你啊!”我笑道,伸手想要拂乱他的头发,却被手背上插着的吊针阻止了。“哭什么啊!”
“我被你吓死啦!”他声音拔了个高,但想起了这是医院,又降了下去。“你三天两头就弄这么个景儿我会心梗啊!”
“我没事了,没有看起来这么严重。”我歉意地笑道。
“该死的,刚来的时候还以为你瞎啦!”他先是叹了口气,继而毫不领情地抱怨道,“害得我在美貌小护士面前这么丢人!”
“恭喜你啦。”我说。
“恭喜个屁!”他愤愤地说。
“恭喜你对女人还是有反应!”
西敏很久都没说话,最后,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这辈子,还有可能么?我在心里问自己,良久,我也叹了口气。“西敏,”
“嗯?”
“你回家吧。现在,立刻,马上!”
“你少操心了,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分别!明天你的眼睛要动手术了,好歹等视力恢复了才赶我走吧?”他絮絮地说,“有我在照应,你心里不是少了点害怕?”
“还用你?我身边有小岩,他是医生呢!”说到手术,我心里真是很发毛。那毕竟是眼睛,虽然人人都说那是个小手术,可是我真怕他把我弄瞎了。说到小岩,我很自豪,但更发毛。为什么他一直都没出现过?
“啊,你……”西敏才说了两个字就生生的顿住了,“多一个人总多一分照应吧。”良久,他才能接出下句。我对他的声音是极为熟悉的,不管他再怎么掩饰,也听得出那胸腔带出了的微微的颤音。
“怎么了?”我警觉的问。
“没什么呀。”他极不自然地说,“烟瘾犯了,我出去抽根烟。”说着,他仿佛站起了身。
“跟我说明白!到底怎么了!”我一急,顾不得什么吊瓶,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服。
“没……有……啊。”他身上瑟瑟地颤抖通过那衣服传递到我的手上,但却依然一口咬定了那个明显的谎言。
“说啊,你说阿!”我急迫的语不成声,“是不是他出事了?是不是啊!你说话!!”
“他死了!”
另一个声音插入了我跟西敏纷乱的对话中。我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找不到任何思维。“不会阿。”我说,“不会啊。怎么可能呢。”我喃喃自语道。
“他颅脑外伤,死在手术台上了。”那个声音说。
“你别说了!”西敏道。
“不会啊。”我说,“不会不会。”
“反正他迟早也要知道!”那个声音继续说。
“不会。不会……”我无意识地说。
“可是你没看到他的状态吗?你不能等到他手术之后吗?”西敏叫道。
“不会……”
“那你想看他见人就那么疯狂地追问吗?你想看他每时每刻那么无助地企盼吗?你看到了吗?!你感受到了吗?!”
“不会呀!”
“停手!”有人说,不知道是谁对谁。可是后来他们把我强制固定在了床上,我有干什么吗?
“你满意了?你满意了,是吧!”一个人说。
“是是是!我满意了!”另一个人说。
“不会……”
“求你别说了!”
好困,不要在这里吵了吧,让我好好睡一觉吧。“不会……”又是谁在说话?
“别说了,别说了。”
“不会……”是谁这么执拗?
“我不是有意的啊。如果是知道会出车祸,我宁愿那个人是我!你相信我呀,你相信我!”有人把头靠在我肩上说。
“不会……”有人这么回答他。
“你倒是说,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会满意!”
“小宇,你出来一下。”
“是不是要我死你才满意!”
我的身体猛烈的震动了一下。
“小宇!不要再刺激他了!医生,不是已经注射了安定吗?为什么小哲还是这样?”
“……药效……缓慢……”声音模糊了。
“麻烦……他也……需要……”
“放开我……”
四周都黑黑的,我看不到一点光亮。
眼前是黑黑的一条路,路的这端是我,那面仿佛没有尽头。我惶恐地向前走,每次回头,原来走过的路立刻被泼墨般的黑暗吞没了,没有返回的可能。
前面是未知的黑暗。
再走一段,我看到朦朦胧胧的人影,始终是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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