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静观其变依旧是最好的法子。沈小茹忍着胳膊上的痛下车时候发现,自己面对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对手。而她正在茫然中极力忽视独身面对一切的恐慌。
晚上没有睡很好,但沈小茹极力叫自己镇定,末了掰了半颗安定吃了,终于一梦无忧到天明。第二天上班一切状况看起来都很平安,她担心的纪委来人监察和再谈话都没有,似乎他们保密工作做的挺好,大家都不知昨天她被纪委请去喝茶了。
沈小茹暗觉侥幸,谁也不愿意在身边小环境被人指指点点,不管纪委出于什么目的,这么做对她目前的状态来说挺好。因为今天身体上的疼痛和精神的疲惫感比昨天更浓。手臂上的挫伤正在生发愈合期痛点正常,而精神上的疲惫她归结于最近太累了,也是,突然风云变幻谁都会感到压力大罢!
小于打电话来请假,说是周末出去吃坏了肚子现在正在医院里吊盐水,手上有些活麻烦小茹姐照看一下。因为逢苏云已经隔离审查了五天,市政府大楼里从最开始的茫然无序渐渐转上正轨,前段时间积压的文件迅速被清理。这两天秘书处确实很忙,所以小于有些惴惴。
沈小茹答应:大家都有病有伤,有的人能在一边歇息,她这个不能歇息的人除了艳羡,还有同病相怜的代入感。于是又问了几句小于身体情况才挂电话。
目前秘书处四个秘书,除了黄直最近不常在岗,小于今天请假,剩下就二十多岁的小瞿。他进来半年多一向很有眼色,平常也唯她马首是瞻。早班会议沈小茹给他说清楚今天大致任务:上午清理文件,下午刘副市校视察,小瞿必须跟着等等。
正吩咐,市长办公室来电话叫她过去一趟。
刘长青现在是代理市长,他往日和逢苏云关系甚好,所以这回做代理下面服气的人很多。逢苏云提上来的新人和暂时被闲置的旧人都对他存有希望,暗中流传不日省委会发通知让他正式接任逢苏云职位的小道消息不少。但沈小茹一直不那么乐观,虽然刘副市长这段时间对她们秘书处的人亲切和蔼,平易近人。在了解了省里一些可能下调和其他市可能上调平调的人员名单后,沈小茹觉得刘副市长一定会做点什么,保护住自己的应得权益。
刘副市长叫她过去,说的是下午要开一个政情通报会,对目前余城纷纷扰扰有关三库水坝的事做一个说明。说明人自然是沈小茹,因为她对这方面情况比较熟悉。
这就算是公告大众了?这么重要的会让自己一个小秘书来发言妥当吗?
沈小茹迟疑询问。
刘副市长鼓励语气说:“余城现在有点人心不稳,作为全程经手材料的人,你发言更有说服力,而且部分旁听记者如果提问,发言人对基本情况不清楚是会给大家造成很不好影响的。这是组织上的信任小沈你明白吗?”
其实作为秘书,她根本没有太多怀疑反问的权利,之所以这样超意外的质疑,也是因为喝茶事件让她心有余悸难免处处提防。所以听到刘副市长这么和气的解释,沈小茹就马上点头说:行,我立刻回去整理资料。
刘副市长加重语气吩咐:“多分析分析,阐述要系统明白吗?”
沈小茹回去找了资料温习一遍,天气热,伤口痛也没胃口,中午饭也没吃靠在椅子上瞧文件。反复看几遍,总觉得自己的发言稿有些不妥,具体哪里不妥又说不上来,站起来走两圈突然醒悟——这篇报告里涉及的数据太少人太多。
虽然是政情通报会,但她沈小茹又不是领导,说某件事因为什么原因出了什么问题——还轮不到她。她给逢苏云做政情通报报告时可以这样写,但现在由她来做报告,最多讲讲数据就够了。
于是沈小茹又把报告从头修改一遍,做好也差不多到下午开会时间。在隔间休息室里换上备用套装,七分袖可以完全遮住手臂上的纱布和伤口,再略略修饰一下妆容,沈小茹迈步去小礼堂时,表面看起来是十分淡定从容的。但其实她这会状态很不好,胳膊痛的几乎举不起来,连带着肩头似乎也沉沉甸甸,加上中午没吃饭没睡觉,头有些发晕。
幸好疲惫都被一点淡粉遮住了,她进小礼堂的时候,还听到门口工作人员悄声议论:沈秘书看起来很镇定啊,精神也好得很。
镇定和有精神不是坏事,至少沈小茹看到小礼堂里黑压压人群时,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稳住,别出了乱子!!
因为小礼堂左中右若有若无分的壁垒明晰,左边以统计局为首,坐的多半都是各机关逢苏云上台以来提上的年轻人。右边以国土资源局打头,坐的多半都是机关各派系的年纪较长的老同志。中间就更混杂,有中立派也有张派刘派各色人等。稍晚一点省里头来的人陪着几位市领导在主席台落座,就在她侧面。里头宋河坐了从中间数第三个位置,他在上台时眼神从她面前淡淡扫过,具体什么表情沈小茹已经无暇去管,或者可以说,她根本就没怎么看他。
她瞧不见主席台上人员的表情,甚至一眼望去也不能完全留意清楚每个人的五官,但明显能够感觉到场中气氛很紧张。除了部分人低声交头接耳,大多数的人都选择沉默,看着台上,但其实更多的目光是看着她,孤零零站在台上左边小小发言台背后的她。
不知道今天会场由谁布置,发言台上还姹紫嫣红放了好大一捧插花,长长的唐菖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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