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一进门就急哄哄地掏出老大一锭金子往掌柜面前一甩,然后盯着掌柜问:“掌柜的,前年来你书局卖书的,有一个城东头姓金的破落户乡绅……你收了他家三十几本残书,其中有一些是手写的杞记,你快生去找找,看还在不在局中!”
“对对对,快些翻翻……那些手札可是千金难寻的真迹……要是能找着一本,这种金子我们再给人十锭都可以。”李兄也急吼吼地帮腔。
只见掌柜怔怔地盯着角落那堆残书,眼睛发直。两个书生径直奔过去,一本一本的翻找起来,灰尘抛起,他俩竟然急得连面都没有用袖遮一下。
“没有……王兄,你那边呢?”李兄盯着王兄。
王兄哭丧着脸摆手,“只是一些香艳的野怪小说,还有几本艳词……”
掌柜这才反应过来,颤声问道:“你们到底在找什么?那破落户卖的书确实一直堆在那边,只不过半个时辰之前,有一个姑娘过去挑添头的时候,把一摞书踢倒被灰尘呛得快哭了,我便把那书送她拿走了……”
两个书生面面相觑,争先恐后地抢上前问话。
李兄说:“哪个姑娘,长啥模样?姓啥名谁?家住何方?”
王兄问:“走了多久,往哪方向,身形胖瘦高矮?有没有什么明显的面貌特点?”
掌柜的方才在两书生翻书的时候,已经用牙咬过那锭金元宝。居然是十足的赤金,用手掂量了一下,起码有五两重。书生为什么手札来,还说一本能换五锭赤金……那就是几千两银子啊……
“到底是什么手札让你们着急成这般模样?”
5.掌柜本来不太相信金破落手头卖的会有啥好货,那堆残书他都没有一本一本仔细瞧过便扔那边喂灰尘了。此时一见书生直冲着这书来寻,并一副有钱烧得慌的模样,便心热起来。金子眼热,也得落得了他的口袋才行啊。
“什么手札?……是苏太傅亲笔书写的手札!”王兄激动得双目发红,声音尖利地吵吵。
“苏太傅你晓得是谁不啦?苏青彦……别号南瑾先生的苏青彦!当朝皇上的帝师,出自三代帝师家庭江南大家苏府……官至太傅,桃李满天下的苏青彦苏老先生啊。”李兄面红耳赤,情绪高涨,唾沫横飞地高声嚷嚷道。
掌柜已经瞠目结舌,震惊得无法言语。
“你们,你们听谁说苏太傅……苏太傅的手札,在,在我的书局之中的?”
“金破落啊,他给张梳行当过几年西席,那几本手札,便是他暗中偷出来私藏着的。只是他自己嗜酒如命,越喝记性又越差,自己竟然都不知道把这书藏在哪堆书里了。今日我们在畅园春喝酒,正巧听到他醉酒在跟姘头胡咧咧……我俩就上了心,轮番上阵将他灌得烂醉如泥,要他回家拿书出来一观。
结果……结果他才想起,家里的书,全都给卖到书局中来换酒钱了……他很肯定的说,那些手札是跟二十来本艳词堆放在一处的……正是卖到小小书局中来的。”
掌柜气得直哆嗦,脸色铁青地跺着脚,“啊……如果真是这样,那女子提走的一摞书怕只怕,全是那几本手札……一本五锭金,那可有上十本之多啊……不活啦……我竟然当添头白送给人了!”
掌柜的急忙关了店铺,三人上街像无头苍蝇般乱撞乱窜着寻找樵女。可是此时的樵女早就到得城门处,往李村急行着。
樵女自进书局未留名姓,也一直低头轻言细语,时有遮掩之态。掌柜悔到肠子发青,也无法描绘出她的相貌,只能从衣着打扮上判断出,她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女子。
可这天下,穷苦人家千千万,到哪却寻一个要拿苏太傅的手札珍本垫床地儿的女子呢?
这无疑于大海捞针。
而听就小小书局竟然惊现苏太傅真迹,且被一穷苦女子免费提走去垫床脚……业城的书生名流们都疯狂了,大呼着暴殄天物,将小小书局的门槛都给真的踏破了。
不死心来捡漏的,义愤填膺要来教训掌柜的,趁机来看个热闹寻个趣儿的……小小书局便在这无意之间一夜走红……后续各地竟然还有书生往这处赶来。
就连新中举的状元郎张梳行也从烟之地秦淮河上,快马加鞭的赶回业城,直奔小小书局。
那些手札原本属于张家,是苏太傅亲手所赠。无故遗失,报官也没找回来。此时竟然被人卖至书局换酒钱,并且还被人提回去搭床垫儿……这令张梳行出离的愤怒,眼里悲愤得几欲喷出火焰来,想将这死掌柜活活灼烧成灰烬。
在问明原由后,张梳行全城张贴布告,悬赏五千两纹银给提供消息的人,如果能找回失物,则再赏雪银一万……
这事传得街头巷尾,人尽皆知。
王屠夫就在城东头的集市上卖肉,自然也听买肉的顾客们谈论过。三人一听一万五千两的巨额之数,竟然只为找几本残书,虽然那是当朝太傅大人的手记,可是……太傅,大家,三朝帝师什么的,离他们这等人家都太过于虚幻。只有那白的雪银,才是实实在在惹人爱的物事。
一万五千两,那就是睡着吃喝玩乐一辈子,只怕也吃不完不光了罢……
王毛儿听爹娘这般一说,筷子都掉在地上沾了泥也不自觉。当他一蹦一跳地去樵女的窑里玩耍时,自然也将此事当做笑话讲出来,还有模有样的羡慕道:“哇……这个苏太傅竟然比神仙还厉害么?他写的字,居然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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