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聪明一回了。(请牢记我们的 网址)”
听到元原这样隐含嘲讽的话,陶钦一时竟没有反驳。
他好像在思考什么,又好像只是在放空思绪。过了好半天,他才开了口,说的却是毫不相干的一句话:“今晚,外面有下雨吗?”
元原并未因话题突然的转变而惊异,只是淡淡道:“没有。今晚月色很好。”
“恩。”陶钦应了,又笑了笑,“那真是太好了!我一点都不喜欢下雨天!小的时候,只要一下雨就不用练剑,可是不练剑 父亲就不会来看我了。”
像是已经忘记与面前之人的仇恨,陶钦面色平静,和他以往的样子截然相反:“原随云,池朗 真的是被舒明决杀死的吗?”
“是,也不是。”
元原叹口气,那晚池朗恳切的声音似乎犹在他耳畔:“我有事想委托于秋宁剑谷——请原公子杀了我,嫁祸给陶钦!”
如果能活,谁会想死?
可是总有些东西,能轻而易举战胜一个人对生的渴望。
元原轻声道:“我以为你永远不会想到。”
陶钦摇了摇头:“我们毕竟是朋友。”
正因为是朋友、因为了解,他当时才会确信——只要宁娴宜在,池朗一定会为了保护宁娴宜而不肯退让半步,舒明决便一定能轻而易举地杀了池朗。
可当时的自己却也只想到了这些,其他的,直到现在他才全部想清楚。
陶钦看向元原,竟突然温和地笑了笑:“你说,若是在黄泉路上相见了,池朗他 他会原谅我吗?”
不待元原回答,陶钦又道:“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一定要除掉我?你们既然能提前抓好我婢女的家人,肯定不是为了给舒明决报仇而临时起意吧!是不是 也有人委托过,想要我的命?”
元原沉默着点了点头。
陶钦的笑容再不能维持,他艰难着试探道:“是 是我的父亲吗?”
元原顿了顿,又点了点头。
“呵。”陶钦抖了抖嘴唇,“爹真是 这么不放心我 就算事情败露了我也会自尽的,哪里用得着多此一举!和你们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看看,现在还不是被你们反将了一军!”
陶钦仰着头,拼命地眨着眼睛,片刻后,他轻声道:“你能不能把你眼上的绫罗借给我?”他苦笑着,“这样哭着死掉 好像有点可怜。”
元原伸手解下绫罗,递给了陶钦,却抢在对方系上绫罗前突然开了口:“池朗没有恨你。”
陶钦一怔,却见元原已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青色的剑穗,穗旁是枚鹅黄暖玉,暖玉上贴着边缘的地方,刻了个“莫”。
陶钦再也掩饰不住,瞬间红了眼眶。
佩剑是天下所有习剑之人的第二条命,是以雪羡阁的人并没有没收他的佩剑,那把曾随主人走遍五湖四海的宝剑正安静地躺在陶钦身边的桌子上。
这把剑上也有个一模一样的剑穗,和一块划了个“逆”字的暖玉。
陶钦细细打量着两块玉石,心里暗道,这玉上的字刻得真是丑极了!
当然很丑,因为是他和池朗自己刻上去的。而且那一年,他们不过才七岁而已。
彼时尚为幼童的他们将一生的承诺一笔一划地刻在了玉上、一分为二,一戴就是十五年。
这十五年里,两个剑穗上都染过血,都蹭过泥浆,但两块暖玉却仍然干净如初。
“莫逆。”
“从今往后,你我生死不弃,愿为莫逆之交。”
可彼时谁能想到,最后他们却不是死在别人手上,而是因彼此而死。
——并非食言于莫逆,只是因为莫逆之上,还有更重要的人。
元原转身离开,听着身后的人将他带去的酒一饮而尽。
随后,拔剑出鞘。
隐有血声。
***
符禹楼外,宁娴宜正于晚风中安静等待。见元原走出,她马上迎上前,却什么也没说。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元原突然道:“为什么当时没有阻拦池朗呢?”
宁娴宜笑笑:“我是他人生的一部分,不是他的整个人生,他应当有自己的判断,我,不能这么自私。”
她深吸口气,勉力压制着内心的酸涩和痛苦:“原公子,可我真的很想知道 你能不能告诉我,池朗他 到底为什么 ”
元原摇摇头:“对不起,我答应过他的,不能说。”
“好吧。”宁娴宜苦笑道,“这世上能让人放弃生命的,无非爱恨。可惜他到底爱的是谁,恨的是谁 我却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能阻止。
就只能这样默默地陪着他。
默默地听着他的计划。
默默地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被一剑穿心。
默默地装作他的死活与自己无关、甚至连哭都不能。
就像十五年前,她看见两个在玉上刻字的孩童,不悦地对他道:“为什么你要和他刻玉,都不和我刻!”
彼时的池朗眉目灼灼,笑得张扬而热烈:“因为我会娶你啊!”
可事到如今,就连这唯一的一句承诺,他都食言了。
元原道:“你今后 ”
宁娴宜笑得平和温柔:“他失信,我却不能。”
生当相伴,死亦相随。
晚风寒凉,从两人耳边匆匆略过。恍惚间,甚至能听到不远处离雪河的流水淙淙之声。
元原颔首,任风声凛冽。
那日池朗来找他的时候,他自然也问过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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